雲西穿過堂屋的後門,後面原來是間廚房。
忽然,她發現了一排奇怪的東西。
那是一個廚架,上面一排是幾張餅,下面一排是幾個饅頭。灶上鍋里還有些水,水上架著蒸屜。
「雲西,找個水袋,從缸里裝些水。」雲南自己則找了一塊屜布,將那些吃食一一包裹。
又檢查了下,再無其他,兩人才依次出了呂德才家。
接下來便是李家莊李慧娘家。
除了一個乾瘦的瞎目老嫗,什麼也沒找到。
那老嫗一直留著淚,唉聲嘆氣的,不怎麼說話。雲西看著李家破落的情景,心情也沉重起來,她趁人不備的時候,在老嫗炕上枕頭下塞了一點碎銀子。
前世,她一度以為自己已經喪失了同情心,只會留下狠心與算計,不想到了這裡,反而變得多愁傷感起來。
其餘情況一如小六說得那樣,看來殷三雨的確查實過了。
回城的路上,取了葛花水,小六又興沖沖的追到雲西面前,他不斷搓著手,哈著氣,笑著說道:「雲書吏,今日謝謝你的包子,明日去俺家吃飯吧,俺娘人可好了。」
雲西只覺的有些好笑,天色已經蒙蒙的有些黑,鄉野迴旋的風也越來越刺骨。
想起與符生良的七日之約,她嘆了一口氣道:「六天之後,我們要是還能留在滕縣,就去你家蹭飯。」
小六聽得又有些暈了,他剛要提問,卻聽一旁的雲南淡淡的說道:「你們平日裡都不住縣衙嗎?」
「本該是住的,可現在大家都各回各家,除了知縣和一些書吏僕役,沒人願在縣衙住,殷頭雖然在衙門裡有住處,也時常回家。」
雲南登時冷了臉色,雲西知道他是在憤懣,朱元璋在位時就規定縣衙公差不得外住,為得就是怕公差與社會人員勾連牽絆,如今萬曆皇帝幾十年不上朝,不僅朝廷無人管,下面也是荒怠廢弛得不行了。
「對了」,小六忽然記起了什麼,「今天俺們都不回家。」
「為什麼?」雲西問道。
「每當衙門有新人任職,大家都會一起吃喝,舉辦接風宴。」
雲西想起縣丞胡珂昨晚就說過,那頓是符生良的私人宴席,今日衙門還有一場,才是公開的接風宴,遂點點頭,「都有些什麼人?」
除了知縣,典史,剩下的縣丞和三班六房各位大人都會到齊,還會有些臉熟的衙役。
雲西唇角微揚,彎起一抹淡笑,眸色卻冰冷如霜。
豈不是整個衙門的重要人物都會到齊?
她不由得冷哼一聲,縣衙公差已經荒廢至此,吃酒倒是不曾落下。
不過。
終於要與這一班牛鬼蛇神正面交鋒了!
她還真是有些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