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位便是那夾栗子高手,清瘦書生一般的男子。
「這是工房典吏,李儒,最是心靈手巧,一本營造法式背得滾瓜爛熟。」胡知權介紹著。
雲西著重的留意了此人,長相清秀,只是太過瘦削,兩頰有微微的凹陷。他伺候著楊拓,雖有諂媚之嫌,卻並無半點下作的小人嘴臉,反倒有一種親人間的自然與坦蕩,必然不是凡人。
雲西又飲了一杯,李儒溫文有力的和聲回敬。
第四位是禮房典吏,王柏,大約四五十歲的模樣,長得並不出奇,只是臉色黢黑,比之殷三雨那種健康的古銅色,黯淡粗糙許多。雲西認出這邊是出言賒帳賣水果的人。
此人必然是小生意起家了。
第五位是吏房典吏,白染。
白染?
雲西眸光倏然一亮,這不就是符生良的前任親信,同窗好友白染嗎?
不同於李儒的瘦削,白染生得很圓潤,卻不算胖,一看就是殷實之家富養出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柔弱書生。
白染笑得有幾分靦腆,幾分羞澀,看樣子是個很老實本分的人。
蔫人出豹子!
雲西忽然想起這一句前世俗語。這個柔弱書生,竟然能讓浮生良那麼精明的人栽跟頭,也是不簡單。
第六位,兵房,奚岱倫。這一位終於坐在左側了,五大三粗,一副武人模樣,正是揚言去找賭坊聖手發財的那一位。
第七位,皂班捕頭宮嬌嬌。是講出用母錢掙錢的那位,身材不錯,只是長相普通,是那種教人看十遍也說不出特色的人。雲西有些吃驚,有如此頭腦,卻是個皂班捕頭。而且名字也逗,宮嬌嬌?名字真是比女人嬌柔。
只站大堂,呵呵道,干法警,真真屈才,至少也要做個戶房小吏啊。
第八位,壯班捕頭,宮湄湄。與宮嬌嬌極其相似的長相,只是略年輕一些,不用說,宮嬌嬌他妹妹,哦,不,應該是宮嬌嬌他弟了。
三班六房盡已到齊,第九個是下面多設的小雜房,便是坐在小六身邊的胡勐,庫房吏。庫房雖然地位底下,但其中油水肯定不少。
一圈下來,回到座位吃菜的雲西,胃已經隱隱有些刺痛,這身體畢竟稚嫩年幼,不然以她前世醬香型高度酒女王的威風,這樣低度勁小的酒,完全不在劃下。
但是別人一杯,她就要九杯;三圈下來,別人三杯,她就要二十七杯,怎樣也是別人占盡便宜,任她酒量再好,怕也終歸撐不住。
而且除了撐住,她還要主動還擊,不把他們灌個天昏地暗,認不得爹娘,就不會長記性!
第二圈敬酒即將開始,眾人看著九杯下肚的雲西雖然面色微紅,但仍神智清醒,都暗自咋舌。
看她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單薄的身材,不想卻又如此好的酒量,的確令人心驚。
「雲西是個小女子,不比各位大人前輩,也趁著今日的酒興,願多喝幾杯,這樣一杯一杯,也不盡興,不如雲西直接一起再敬各位九杯,各位前輩也各飲九杯,不知諸位前輩可敢接敬?
雲西的話暗帶挑釁,屋中除她都是男人,早有人被她激起了酒興,躍躍欲試。
一個小女子連喝一圈,還敢向他們挑釁,真當他們是吃素的?
「口氣這麼大,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嗎?」門外突然響起一個高亮而兇惡的聲音。
緊接著,咚地一聲巨響,緊閉的兩扇房門被人豁然踢開!
眾人皆是一驚,轉頭望去。
只見大門洞開,猛烈倒灌的冷風呼嘯著貫穿門洞,一個男人正站在冷風的中心,大幅度踢門的腿還囂張的懸在半空,一手扶著腰間佩刀,一手叉腰,臉微微揚著,深邃的眼睛斜眯,輕蔑的環視眾人。
「殷頭!」小六驚喜的聲音脫口而出。
雲西心中冷冷一笑。
流氓終於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