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雲西不願就這樣拋下重新出現的殷三雨,自己一人獨跑!
她躲在牆角的陰影里,循著聲音細細查看。
走過通道一行共有三人,兩邊都是黑衣大漢,中間一人被反綁著押在前面踉踉蹌蹌的走著,正是一身反骨,天不怕地不怕,混不吝的殷三雨!
雲西心口一緊,屏息凝氣的仔細分辨他們的動靜。
卻聽殷三雨用誇張的語氣,惋惜般的說道:「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只是在下出手太沒個輕重,竟傷了咱們兄弟一條性命,在下真是愧疚難當。」
雲西心中一凜,難道殷三雨跟這金魂寨還有牽連?
她腦中霎時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貨郎李元常年販賣人口,最重要的主顧就是兗州的菱藕香,交易地點應該就是西郊碧池別院,而自己一行三人就是順著車轍痕與碧池院的方向一路追蹤而來。
未料想,就快到碧池院了,他們卻誤入黑店,而後更是發現了正在進行人口交易的李貨郎與李慧娘!
雲西眼中寒光一閃。
應是了!
這金魂寨很可能就是菱藕香的外圍分點!
她又想到,第一次跟殷三雨提及菱藕香時,殷三雨就說除了他沒人敢趟菱藕香這攤渾水!
他又是橫行一方,霸道慣了流氓捕頭,之前還頂著刑房吏的兼職,卻一個案子也不辦,一個賊人也不追。
殷三雨就真是跟省城黑惡勢力有勾連,或本就是一夥的,雲西也不會驚訝。
只是她又有一層疑惑,如果殷三雨真是他們一夥的,又怎會不知金魂寨的底細?
或許他只是常逛省城第一青樓,勾連勾結也是外延的普通業務,根本涉及不了其中核心的機密?
雲西這邊大腦正高速運轉著,卻聽一個大漢沒好氣的狠狠回道:「哪裡只是一條命?咱們那麼多弟兄都被你這孫子打得不善!一會叫金爺驗明了身份,如若有半句假話,老子定然活剝了你的皮!」
殷三雨立刻陪笑道:「兄弟哪裡的話,在下的身份絕不會有假,不然金爺身邊那麼多高手,在下直接過去,不就是禮重情意輕——千里送人頭嗎?」
又聽其中一個賊人憤恨罵道:「即便驗實了你的身份,傷了那麼兄弟,俺們也不會輕饒了你!」
殷三雨頭點的撥浪鼓似的,語氣中還帶著深深的自責,:「那是那是,在下出手實在太過莽撞,如今真是悔恨得緊!但是請兄弟們,楊某人就是傾盡家財,也要竭力補償誤傷的兄弟們!」
雲西頓覺身後好像飛過一隊烏鴉,三條粗重的黑線自額上滑下。
楊某人?她沒聽錯吧?真的不是殷某人?
卻聽賊人又狠狠道:「別說你是楊拓的弟弟,就是楊拓本人,在金爺面前也得禮敬三分!這筆帳有的跟你算!」
殷三雨連連稱是,陪笑著說道:「是是是,還請諸位英雄看在在下叔父楊洲楊大人的面子上,寬容則個!」
雲西嘴角一陣微抽,佩服般的感慨,要說演技一流,還得是他殷三雨!
不僅腦瓜靈活,鬼主意賊多,而且還能屈能伸,不僅吹得了牛比,扯得開虎皮,當得起大爺;更拍得了馬屁,溜得起馬須,做得了孫子。
就是生生忍下一口腌臢氣,埋首鑽流氓褲襠的韓信再世,見了殷三雨都得自愧得面紅耳赤。
但是她也注意到了一個更為驚人的消息。
原來與菱藕香,金魂寨有勾連的不是殷三雨本人,也不是他所在的胡派一系,而是滕縣典史楊洲,教諭楊拓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