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地下室就是一個布滿了岩漿的煉獄場,不及時跑路,絕對就會被灼燙的刀鋒岩漿奪了卿卿性命。
三十六計,向來是走為上計!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終於,在一片如火如荼的打鬥聲中,楊拓開啟了密室的大門。
「唐緹騎受傷體弱,我們先去搬救兵!」
李儒聞聲一驚抬頭,卻見兩道身影閃電般的就從剛開了半扇門的通道閃走!
李儒一口老血險些沒有噴出,這兩個下屬小吏不應該殷勤護衛著典史楊拓先行撤走嗎?
不想沒有拉大人一把,還如此厚顏閃身顛了?!
但是情勢發展已經不容他再多想,刀兵撞擊之聲越來響,越來越刺耳!
他驚恐回頭,原來更善於近身肉搏的楊領隊此時果然已經成功的壓制住了唐七星。
又加上唐七星本來就一身傷口,手臂更是新受了割傷,手上一個不穩,造型精緻的繡春刀就被擊飛了出去!
一個回身,提著精鋼軟劍的楊領隊,甩眼就看到了豁然洞開的密室天井大門,他目光一凜,將軟劍反手背在身後,壓低身子,豹子一般的就向懸梯奔來!
李儒雙腿幾乎瞬間嚇軟,此時的楊領隊一反平日裡低調寬厚的樣子,臉上每一寸肌肉都在顫著陰狠的殺意,充血怒瞪的雙眼裡更是噴著烈火一般嗜血光芒!
他如風如電,正直直奔著自己與楊拓而來!
已經邁上兩個台階的李儒再顧不得什麼禮儀尊卑,抱著還沒回過神來的楊拓滾身就跌向一旁的空地。時間放佛是經過精準掐算的,就在李儒抱著楊拓一同重重跌在堅硬的灰石磚地上,殺紅了眼的楊領隊就飛步越上了高高的台階。
後面還緊緊跟著已經拾刀追趕上來的唐七星,他嘴角淌著血,身上淌著血,甚至每一步的腳印里都滴著血。
仰躺在地上的李儒已經絕望,如此身負多處創傷的唐七星已然不再會是楊領隊的對手。
他甚至看到了別在楊領隊後腰上那處圓形的突起物,正一晃一晃的發著光。
事情怎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難道是堯光白易容成了楊領隊,偷天換日來這裡偷盜嗎?
不,絕不可能,楊領隊的臉經過用力的搓洗,根本沒有一點易容的可能。而且他的聲音,他的步伐,他面對楊拓謙卑而又敦厚的樣子,都不是堯光白能模仿的來的。
那麼事情又怎麼會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這個楊領隊,不再是楊那個從小與他們一起長大的楊大哥了嗎?
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眼睜睜的看著楊領隊奔逃的腳步一下一下敲擊的懸梯台階。
他眼睜睜的看著唐七星追上台階的步伐越來越漂浮,越來越搖晃。
就這樣被他逃跑了嗎?
白練珠也就這樣被他偷走了嗎?
看著楊領隊黑色的身影在明亮的方形出口中,越變越小。
李儒放掉了身體所有的力氣,就這樣放棄所有的希望,無力的躺在地上。這樣的事實他無法面對,同樣,這樣的創傷楊拓也會無法面對。
他甚至不知道,最後的結局到來之時,他該去怎樣安慰楊拓。
正在他神思混沌之時,亮得刺眼的天井門口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嘶喊聲,伴隨著一起而來的是眾人交錯紛亂的腳步聲,與兵刃紛紛被拔出鞘的摩擦聲。是雲書吏!
聽到聲音的李儒雙眼驟然一亮!
他恍然坐起身,之前的畫面過電一般出現在他眼前。
「唐緹騎重傷身弱,我們去叫人!」
雲西當時就這麼喊的,她真的及時放進救兵來了!
渾身的血液也似在瞬間激活,李儒滿臉漲紅,激動的喊道:「大人,大人,楊大哥被劫住了!白練珠追回來了!」
他趕緊回身,攙扶起趴在地上的楊拓。
卻不成想,這一聲大哥,竟令趴在地上的楊拓,怔愣的神思瞬間清醒。他伏地頓了片刻,隨後雙手撐地,一個用力,便挺身站起。
「大人···」李儒忙上前攙扶。卻不料楊拓一個拂手,狠狠揮開他的手。
楊拓轉過身,狹長的眸子死死盯著明亮的天井出口,閃著狠戾的光!
「捉住楊礪者,賞金百兩!無論生死!」他突然爆發的戾氣,令一旁的李儒都吃驚不小。
眼見就要奔到出口的楊領隊一個猝不及防,幾乎與湧進的金魂寨高手撞了個滿懷。
但楊礪畢竟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他及時止步,反手一甩,手上軟劍便蛇一樣的襲上第一個衝進通道的打手咽喉。
待到那人看清是楊領隊時,臉上立時露出了驚駭的表情。
但是他雖然遲滯了,楊領隊手上軟劍卻沒有遲滯半分,帶著呼嘯的風聲,瞬間破開那人顫抖的喉管,腥熱鮮紅的血霎時噴射如柱!
那人徒勞的張大了嘴,連著暴突的眼睛一起張到了極限,卻終是一聲驚呼也發不出了。
鮮血,熱氣噴張,如雨如泉,瞬間噴濺了楊領隊一臉,令他手中的軟劍一滯。
「楊礪!你在幹什麼!這些都是我們的兄弟啊!」
一聲爆喝炸雷般突然自人群背後傳來,驚得楊領隊雙手一顫,手中軟劍終於哐啷一聲,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