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門口雲南立刻回應。
「你看下這個位置,是不是有冷風,如果沒錯,就記一下這個位置。」雲西認真說道。
雲南立刻走上前,伸手在桌上抹了一把水,之後懸空攤開,認真的感知著風的動向。
為預防邊老大離雲南太近,也為了加快勘察任務的進展。雲西接口還要繼續檢查,帶著邊老大就走向了裡間屋。
裡間屋雖然比邊老大的單人床高檔許多,但也只是有著一床被褥,床邊還有一張梳妝檯,上面擺放著一張銅鏡,再無其他。
可謂是簡簡單單,一目了然。
雲西翻了翻床上被褥,又一一拉開梳妝檯抽屜,卻沒有任何收穫。
看著雲西像是搜罪證般的在楊礪房裡翻查,邊老大抱著雙臂,黑著臉站在屏風前,一副大爺很不爽的樣子。
不過,由於楊礪的行為結果實在是太嚴重,雲西搜查也沒有支開他,一直坦坦蕩蕩的公然搜查。所以他也只能強壓著不快,冷冷站在一旁觀看,做不出多餘的不滿意見。
好在屋子陳設十分簡單,沒有幾下,雲西就檢查了遍,就只剩下床底沒看。
可就是在雲西彎下腰的那一瞬,她臉上平靜的表情便被瞬間打破!
「那是什麼?」雲西脫口說著,探出手就向床底夠去。
邊老大也是一驚,趕忙上前兩步就湊了過去。
隨著嘩啦啦一陣聲響,雲西從黑漆漆的床底夠出一件銅黃色的金屬臉盆。
最令兩人驚訝的是,那銅盆中一團黑乎乎的灰燼,灰燼還保持的大略的方形形狀,薄薄的,一看就知那是白紙被燒毀的灰燼。
「這是什麼?」邊老大的疑問脫口而出,隨後就下意識的伸出了手,想要扒楞扒楞那堆紙屑灰燼。
「不要動!」雲西立刻厲聲呵止。
她嚴厲的語氣驚得邊老大伸在半空中的手頓時一顫。
「哥!」雲西一邊喚著雲南,一邊將臉盆小心的端起。
此時的雲南已經外面情況全部記在心間,聽到雲西呼喚,便快步繞過屏風,來到了裡間。
「這些紙都燒得啥都不剩了,書吏你們還要做什麼?」眼看著小心翼翼的將銅盆放在楊礪的床上,邊老大不解的問道。
「這是我們雲家的搜集證據的秘術,邊兄,請您先跟外面小廝要點薄漿漿糊,再取個白水茶壺,幾張白紙過來,一個大號食盒,有勞!」雲西表情嚴肅的盯著著那件銅盆,煞有介事的說道。
雲南在心裡無奈的搖了搖頭,只要一聽到雲西口中說出什麼家父秘傳,雲家秘術,就等於向他宣告,雲西又在忽悠人了。
果然,不明所以的邊老大已經被雲西煞有介事的樣子鎮住了,連忙從屏風另一側走出,去拿水壺等雜物。
「雲南,一會你上得去房頂嗎?」雲西壓低了聲音,詢問道。
雲南點了點頭,「我身子已經恢復,沒有問題。」
「這些紙團還能利用嗎?」
雲南望著那團漆黑的灰燼,不覺皺起了眉,「沒電了。」望著那團灰燼,正覺心有不甘,鬱悶嘟起了嘴的雲西,聞言不禁會心一笑。
外面的邊老大是個耳聰目明的習武之人,這會出現了可疑情況,雖然已被支到了外面,但總共就這幾步距離,又是在安靜的無力,他肯定會支棱起耳朵,注意著他們兄妹的動靜。
所以雲南才會用了她交給的暗語。
但是在這麼敏感的時候,他用這樣的暗語,就帶了一種莫名喜感,叫她緊繃的神經瞬間輕鬆很多。
「那就先造造勢,以備不時之需,先搜集起來吧。」她側眸望著他,淺淺一笑。
沒想到,他竟然也回了她一個淺淡的微笑,更顯得那副絕色的盛世美顏異常閃耀奪目。
正晃神間,邊老大沉重的腳步聲再度出現了屏風之後。
「這些紙都燒成這個德行了,真有方法看見這上面的字?」邊老大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雲西瞬間斂了欣然的神色,接過邊老大遞來的茶壺與宣紙,邊忙活,邊說道:「邊兄,你們是在運馬車前一夜,與楊領隊談心,並且聽到房頂的動靜沒錯吧?」
「不是剛跟你說過嗎?就是那天晚上,沒錯。」邊老大顯然有點不耐煩。
雲西轉過身,將拈起兩張宣紙,重疊一起,表情肅穆認真,「那你們出去查看,發現只是黑貓後,就馬上回屋了嗎?」
「沒呀,小楊怕有什麼意外,跟著我跳到房頂看了看,啥人也沒有,我們又去問了巡夜的兄弟,也沒發現什麼。因為第二天都說明了要早起,我們就各自回自屋睡覺了。」
「如果堯光白之前與楊領隊一點交集都沒有,但是第二天,楊領隊就發生了異常。堯光白當夜聯繫楊領隊的可能性最大。」雲西說著,又將白紙平鋪在地上,隨後拎起茶壺,就著壺嘴,吸了一大口水含在嘴裡。
比起雲西此時奇怪的舉動,邊老大顯而更關心雲西的推理。
他漲紅了臉,急急爭辯道:「他們兩個就不認識,要是堯光白趁著我們出去的空檔,摸進小楊房間,那後來,小楊看見他,根本不會給他說話的餘地,一定直接出手去抓那勞什子堯光白!那賊人可是殺了我們不少兄弟,小楊絕不會跟他過話!」
就在邊老大激動辨說之時,雲西衝著地上宣紙,憋足了氣力,迅疾噴出口中茶水。
雪白一片的宣紙立刻被霧般的茶水打濕了大半。
雲西這才抬頭,望著邊老大,抹了抹唇邊的水,肯定說道:「邊兄說的沒錯,所以堯光白不會現身,因為風險太大。」雲西抬手一指那盆灰燼,「堯光白選擇的方法,是寫信!」
邊老大的視線隨著雲西的指引,落在了那堆黑乎乎的灰燼上,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沉吟著不再說話。「但是這裡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雲西說著,又連著噴了兩次水,才將地上表層宣紙全部打濕。
「什麼問題?」邊老大猛地抬起頭。
「邊兄與楊領隊都是習武之人,只是在一進院與二進院,前後檢查了一遍,根本用不了多少時間。如此短的時間裡,隱在暗處的堯光白又要躲避二位的巡查,又要快速寫下一篇能夠直指楊領隊要害的挑撥書信,如果是找地方現研墨,再找地方用毛筆寫,根本完不成。」
聽到這裡,雲南不僅也有些驚訝。
看樣子云西,並不像是一般的溜嘴,純忽悠。
對通過灰燼找到筆跡這件事,也許她真的有幾分成算。
「那他咋辦到的?」邊老大顫著鬍子問道。
「很簡單,他沒用毛筆!」雲西抬起頭,環視著邊老大與雲南,微彎的星眸中露出一絲神秘的淺笑。
就在這時,外面房門被人咚咚的敲響。
邊老大不耐煩的走了出去,原來是之前雲西要的漿糊膠水已經調製完畢。
邊老大辭退了小廝,將漿糊盆端了上來。
這時,雲西已走到了一旁的梳妝檯前,一手拿著支小棍子,一手拿著一張完全乾淨的白紙。
邊老大注意到,那是一根手指般粗細,一端纏了兩圈棉布的黑色小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