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無旁騖的保護好自家南哥不被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劫了煳,才是王道。
就在雲西胡天海地的亂想之際,一串清脆的銅鈴聲驟然響起,嚇得雲西當時一激靈。
她下意識的後撤半步。果然,車旁那四名身材筆挺的年輕護衛立時做出反應,前面兩人大步走到車門前,一個飛身躍上車,半貓著身子蹲在一側,抬手撩開門帘。
而另一名護衛則站在的下車的木梯前,背對著車門,身子微躬,一副十足的人肉踩凳做派。
雲西也跟著屏息凝氣起來,她仰起頭,眼睛一霎不霎的注視著車門。
卻見撩著門帘的青年男子忽然垂下眉眼,緊接著,從車廂里伸出一隻纖白細弱的小手,搭按在那人肩頭。
雲西喉間不覺一動。
難道真的是位嬌小可人的男裝公主?
只一瞬的功夫,那人已從車廂中走出,又由青年侍從攙扶著,走下馬車。站在車下的侍衛瞬間蹲下身子。那人纖塵不染的白色錦靴輕點男子背部,一躍而下。
雲西不覺一愣,那人的腳形果然不大,而且動作輕盈靈巧,還帶著一種孩子氣的天真。
但叫她驚訝的並不是那人的動作,而是那人的身形。
幾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就已經站到了她的面前。
雖然雲西的身材在古代女子中絕對稱得上高挑出眾,身高將近有一米七。對方如果也是女子,比她矮一點算是很正常,但也不應該比她足足矮下一頭吧?
只見那人外披一件褐色皮毛大氅,內里是一身窄袖窄腿的白色緞面勁服,前襟領口還包著藍色繡紋滾邊,顯得貴氣十足。
他腰杆挺得筆直,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種貴公子的驕矜之氣。雖然比雲西足足矮下一頭,但只用眼角餘光略掃一眼,就將視線轉向了旁邊何捕快驗屍的地方。
雲西一時間有些錯愕,因為之前的預測,都被眼前的現實無情推翻。
雖然那人表情嚴肅,目光犀利。
但無論是從他那白皙細嫩的皮膚上,還是圓乎乎的,帶著一種稚氣未脫嬰兒肥的可愛臉蛋,甚至是那雙晶圓炯然的大眼睛中,都可明顯看出,他還是個孩子。
原來那乾淨細嫩的聲線並不是因為他是個男裝公主,而是因為他只是個一個大約十歲左右的小孩子。
看著眼前眉清目秀,稚氣未脫,卻又比成年人還要正經的嚴肅表情,雲西非常不厚道的笑了。
聽到雲西的輕笑,那白衣少年轉過臉來,視線鋒銳如刀,在雲西身上掃了掃,最終定在她的臉上,冷笑一聲道:「方才還誇你這個小吏有理有據,怎麼,這會見本公子年紀尚淺,就要以貌取人了?」
雲西的笑容本就很輕淺,轉眼又記起如今的場合,那些許的笑模樣更是倏然而收。正色的朝著小公子拱了拱手,坦然道:「在下並沒有以貌取人,只是方才見公子言談舉止很有見地,不妨真容竟然如此年輕。不過十一二的年紀,對我《大明律》也如此嫻熟,驚喜而已。」
她又將話鋒一轉,道:「冬夜漫漫,夜風刺骨,雖說公子是發現屍首的報案人,其實也是可以先行離去投宿的。如今在這寒風刺骨的曠野,一候就是個把時辰,肯定是不放心案情,想留下配合當地衙門登記錄案的。這般良苦用心,在下真是感佩之至。」
說著,她從懷中掏出自己特製的筆和本,移步到馬車燈籠前,認真說道:「那麼就請公子講一下當時發現死屍的情況吧。」
那少年雙眼瞬時睜大,似乎對雲西的舉動很是驚訝,「你不先去查看屍首嗎?」
雲西心裡不覺靠了一聲。
由於當了刑房吏後就一直疲於奔命,根本沒來得及學出了命案該用怎樣的程序去檢查做事。
更重要的是她根本不懂驗傷驗屍,而且雖然雲南明面上對她很嚴苛,但是真到面對死屍的時候,仍是會心疼她,不願她過多染指。又加上雲南才是名義上的刑房吏,出了命案,都是雲南頂在前面。
所以她下意識就避開了查驗死屍的事,才叫這個身份不定,卻見識過人的少年一句話給逼到了死胡同。
「還是說,你身為刑房吏,根本不知道查案辦案的流程,到底還是被胡亂拉進衙門混數的女人?」白衣少年冷冷的目光正好對上雲西的視線,質疑感更甚。
雲西眨了眨眼,這下,局面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