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笑著,等待著已經憤怒到了極點的楊拓發作。
但他死咬著唇,最終沒有說出一句話,就轉會頭就扶著李儒,在一眾僕役的護送下,匆匆離開了。
這一場不知所謂的酒局也在我絕對的勝利下走向了尾聲。
楊家為三班六房每一位吏員都備了專門的轎子,唯恐哪位吏員喝多了,半路歸家出事。
哦不,應該是五房,我們的刑房可是沒有來呢。
我一個人騎著老白,走在大街上,望著天上的月亮,痴痴的笑。
儘管我坐在老白背上,身子已經東倒西歪,儘管我也的確有幾分醉意,但我就是不願意上楊家的轎子。
況且這一壇酒,還要不了我的命。
仰頭看著天上半彎的白白月亮,我恍然又想起了那一夜,與她共坐在冰面上的場景。
真想不通,那一天我竟然會哭。
長大成人後,就是再艱險,再惡劣的情況,我都沒有哭過,只有大哥死在我懷裡的那一天,我才崩潰的流淚了。
卻不想,只與她談談心,我一個大男人,竟然就哭了。
呵呵,真是丟人哪。
我搖搖頭,自嘲一笑。
也許是因為羞恥心,也許是灌酒灌得太猛,此時我的臉燥熱一片,慢慢的,我的身體也躁動了起來。
我舔了舔乾熱的嘴唇,才發現已渴得要命。
我瘋狂的渴望水,就如我瘋狂的渴望著···渴望著她。
我狠狠的甩甩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暈眩的感覺反而更強烈。胸口也向壓了一塊大石頭般沉沉墜墜,喘不過氣來。
我忽然有點可憐現在的自己,只不過是喝了些酒,只不過是私下想一想她,身子就難以遏制的躁動起來。
以前想到瀠兒姐,我從未有過如此失態過。
我只覺有瀠兒姐的地方,就很香,就很踏實,就很安穩,再加上哥哥與小六,就是家的全部感覺。
而現在想到她,我卻躁動得快要瘋掉,我想跟她說更多的話,想理直氣壯,堂而皇之,沒有任何掩飾的看她看個夠。
甚至我想···我想再度握住她的手,就像那一天在山寨大門前,緊緊攥住她的手,所有心意都透過我的力度,傳遞給她。
不覺間,嘴裡有些腥甜,原來我竟咬破了嘴唇。
呵,我真的是很可憐自己,不能再放縱自己的想像,不能讓自己在這樣沉淪,我現在需要水,需要最涼的冰水,然後明天去跟她直接表白心意,而不是在這裡自怨自艾,這根本不是我要做的事。
雙腿猛地一夾馬腹,馬鞭在寂靜清冷的夜,劃出清脆的弧線。
我儘量將身子俯低,儘可能的貼近馬背,任冰冷的夜風在耳旁呼嘯而過,向著家的方向,疾馳而去。
再抬頭,家的大門已在眼前。
我翻身下馬,雙腳卻在酸軟打晃,我踉蹌了幾步才奔到了門前,剛要拍門叫喊家佬來開門,卻發現了一些不對。
我使勁搖了搖了頭,眼睛用力的擠了又擠,才發現了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這扇門比我家的要乾淨很多,而且門前掛的燈籠比我家昏黃黯淡的那一盞要亮許多。
只這一眨眼的功夫,我後背就生了一層的冷汗,揮在半空中的手也及時的僵停住。
我竟差點敲開瀠兒姐家的大門!
我連連倒退了兩步,慌張的走到真正的自己家門前,我才後怕的呼出了一口氣。
自從哥哥的葬禮之後,我就沒再進過瀠兒姐家的門檻,就沒再見過瀠兒姐。
只因為人言可畏,我自是無所謂,但是瀠兒姐極重名節,在哥哥的葬禮上,她已經指天立誓,要為鄧家立下一塊貞潔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