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抿唇一笑,點點頭,坦然承認。
雲西的臉色卻在不覺間沉了下來,「你的決定我都相信你,這次也如是,我只是希望小六能夠撐過這一關。」
雲南凝眸遠眺,意味深長的說道:「有些成長,只能靠自己去經歷。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靜靜等待。」
雲西忽的冷笑一聲,「等待什麼?」
「等待咱們可以走進鄧泓的時機。」雲南雙腿一夾馬腹,縱馬從鮮紅的糖葫蘆旁邊走過。
「好吧,」雲西最後望了一眼匆忙的人群,驅馬跟了上去,到了雲南近前時,只輕聲說了句,「下一站,去殷三雨家。」便縱身超過了雲南。
雲南望著雲西傲然的背影,眸中瞬時閃過一抹瀲灩的柔光。
再度回到鄧家與殷家的門前,望著格局相同,連木門材質等細節都一模一樣的兩戶人家,雲西心中頓時湧起一種複雜的感情。
平日裡,這兩家的大門總是關得嚴嚴實實。可如今,左手邊的殷家被貼上了兩道刺目的衙門封條。左邊鄧家的大門雖然沒有貼封條,卻是半掩著著,露出一段空空洞洞的幽深院景。
雲西知道,這裡原本住,原本近在咫尺,毗鄰而居卻又永遠不能相交的兩個人。
就是這樣一段可望而不可及的距離里,包含殷三雨無盡的深情與一顆熾熱的感恩之心。她只覺的心中有難掩的悲傷,也有鑽心的疼痛,更有無處可發泄,無處可存放的切齒仇恨。
雲南率先下了馬,雲西頓了片刻,平復了些心情才翻身下馬。
她才站穩身子,鄧家半掩的木門就被人從里推開,露出了一張長滿大鬍子的男人的臉。
雲西目光一凜,那是何捕快,不,現在應該說是何捕頭的臉。
顯然一直在鄧家幫襯著出殯事宜的何捕頭,聽到門外的響動,所以出來查看。
他一看是雲西雲南二人,臉上立刻現出笑來,又似覺得此時笑得太過開心不合時宜,所以瞬間又斂了笑容。正了正臉上顏色,才走出大門,朝著他們二人拱拱手道,「雲刑房,雲書吏,回來了?」
說著他又回身向門裡喊了兩聲,從門裡又跑出一個小捕快,上前就要幫雲西雲南牽馬。
眼看小捕快伸來的手就要碰到自己手中的韁繩,雲西抬手一揚,躲開小捕快,轉而看向何捕頭,沉著臉問道:「何大哥,小六找到了嗎?」
何捕頭一愣,轉眼間臉上又現出難過的表情,「兄弟們都出去找了,我這兒也正著急呢,眼見他娘就要出殯了,可是那個不知輕重的毛頭小六怎麼就是找不到。」
「出殯這麼大的事,怎麼能少了他這個本主?」雲西雙眼瞬間閃出晶亮淚花,她又急又悲的說,「何大哥,您肯定是看著小六長大的,他家突然遭了這麼大的難,別人能袖手旁觀,您可不能不管啊,萬一他想不開···」說到這裡雲西已經帶出了委屈的哭腔。
何捕頭面色悽惶的走向前,急急勸慰道:「雲書吏,你別急,小六那孩子,都是我和殷頭一起看大的,如今殷頭出了事,小六我一定會管到。」
見他情真意切的樣子,雲西心中總算有了幾分成算墊底。
即便何捕快因為利益而選擇出賣了殷三雨,但是這個人世間,又有幾人經得住錢財名利的考驗。
如果利益一致,或是沒有利益衝突的時候,人性大多數都願表出一點善意好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