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西也拱了拱手,禮貌回道:「有勞二位,這大過節的,還要跟著我們外出做事。」
虎背熊腰的那個直起身子,上前一步,慨然說道:「沒二話,現如今殷頭雖然遭了難,但甭管到了哪步,殷頭的話跟俺們兄弟這兒都好使!」
那個受弱些的捕快也表情堅定的附和道,「沒有殷頭,也就沒有俺們兄弟的今天!只要殷頭有話,哪怕是脫了這身官皮,俺們兄弟也絕對不會眨巴下眼!」
看著兩人誠懇的模樣,雲西心中不禁感慨。
所謂人走茶涼,平日跟殷三雨勾肩搭背的奚岱倫與胡勐此時都對殷三雨退避三舍。而這些手底下的兄弟,反倒還有兩個對他念念不忘的,真的已是大不易。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患難見真情,果然不假。
雲西高高的抱起拳頭,感動的說道:「有大哥們這句話,雲西心裡就踏實了。客套的話就不說了,咱們先出去吃個飯,剩下的,吃完飯再說。」
兩個捕快面面相覷,都有些遲疑,高壯些的那個剛要推辭,「事情要緊,俺們兄弟都吃——」
他話剛說到一半,就被雲西抬手打斷,她的餘光不著痕跡的掃了一下馬房值班房,笑著壓低了聲音,「兩位大哥,此處多有不便,有話咱們外面說。」
說完,她從二人手中接過韁繩,隨手遞給雲南一個,自己一個翻身就上了馬。雲南緊隨其後,兩個捕快也都動作迅速。
一口氣奔出縣衙,又穿過了好幾條巷子,雲西這才放慢了速度。
雲南與兩名捕快都在她身後不遠,見她忽然減速,相繼勒馬而止。
雲西調轉馬頭,沓沓幾步走了回來,攥著韁繩,朝兩個捕快拱了拱手,沉聲說道:「現在不比以往,殷頭的案子錯綜複雜,衙門裡很多人都盼著殷頭早點判死刑,所以剛才不能直說,還望兩位大哥見諒。」
身材健壯的那個撓了撓頭,恍然說道:「俺說事情這麼急,雲書吏你咋還不急不忙的要吃飯呢。再說俺們也吃過飯了。」
另一個笑著拍了拍大個子肩膀,「可不是,你看馬房以前跟殷頭那個殷勤勁兒,現在殷頭出事了,不僅不出來說句公道話,還站在楊家那邊說風涼話,咱們以後就得跟雲書吏多學學。」
雲西笑了笑,說道:「兩位大哥過獎了,還不知兩位大哥台甫?」
「啥台甫不台甫的,」健壯些的捕快一拉韁繩,笑著說道,「俺姓胡,他姓柳,雲書吏千萬別客氣,就直接喊我們老胡,小柳就行。」
雲西點點頭,「那我跟兩位大哥就不客套了,今日咱們要連夜趕去遠郊,柳家莊,不知兩位大哥可認得路?」
一聽柳家莊,柳捕快眼睛頓時一亮,他駕了一聲驅馬向前,興奮說道:「俺就是柳家莊出來的,這幾年才在縣城買了房子住下,柳家莊前前後後俺都門清!」
雲西十分驚喜,「那真是太好了,那柳大哥您在前帶路,後面還有好多事,要請教您呢。」
柳捕快撓著頭,羞澀一笑,「啥請教不請教的,雲書吏只要有用得上俺的,就言語,俺這兒絕對沒得說,知道啥都告訴您。」
雲西重重點頭,「時間緊迫,那就辛苦大哥們在前帶路啦!」
「沒得說!」柳捕快說完一個揚鞭,驅使著坐騎,急急而去。
這一次,一行人調整了隊形,兩個捕快在前,雲西雲南在後,迅速的來到了城門下。
高高的城門樓上,哨兵舉著火把向下觀望大聲訊問著。
看著那些晃晃曳動的明亮火焰,雲西眼前又出現了最早進入滕縣時,殷三雨高舉著令牌,為她與雲南叫開大門的場景。
那時的她從沒有想過,僅僅不過月余的時間,他與她之間就能產生如此深厚的情誼。
他為了她們的計劃,不惜挺身犯險,而觸了楊家的忌諱,才落得了這般的下場。
三雨兄,你且安心等待,無論付出多麼大的代價,你的冤情,我都要為你一力雪洗!
雲西在心中默默立下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