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拓咬著牙,心情瞬間差到了極點。
奚岱倫有一句話,沒有說錯,這個調令不是貶官降罪,不是治罪下囚牢,而是升官調派的調令。
官員自己是可以才德不足等原因向上遞交辭受文書的。在辭受文書得到批覆之前,辭受升遷的官員的確還會保留自己本來的官職。
雖然在大明律中,辭官不受這一項不算罪過,但是辭受文書一上但交,就會打了欣賞重用自己的高官的臉。
這無疑是在得罪官場上重視自己的恩人,會給自己未來的仕途造成無窮的隱患。
而且萬曆皇帝已經幾十年不上朝,官員升職調職文書遲遲無法得到最上一級的批覆。所以在現在的官場上,想要升職,運作難度相當大。
所以升職的美事,那是相當難得的。按常理來說,根本不會有人拒絕升官。
所以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符生良竟然不惜代價,會走到這一步。一直站在眾人身後,默不作聲的雲南,此時心中最是清明。
他知道對明朝官場不甚了解的雲西此時必然是一腦袋漿糊,也知道楊拓心中肯定是一萬個難以置信。
至於符生良的打算與擔憂,他也很明了。
符生良之前說的兩年半任職,顯然是誇大其詞,為得就是穩住他手下僅餘的一點兵丁的心。
辭受文書是可以上交的,但是上面如果不同意,也會駁回。
屆時,只要符生良還想在大明官場混下去,他就不會再拒受。
因為,再拒受,等待他的就只有徹底退出官場,連個小縣令都做不了。
即使能趕上皇帝駕崩,天下大赦,新皇重新網絡天下人才,再度出山也要多費波折。
符生良為了破無名男屍案,與殷三雨姦殺義嫂案,已經押上了自己最後的賭注。
僅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符生良對於危害一方的楊家是何等深惡痛絕,竟然報了玉石俱焚的決心,也要強拉楊家下馬。
而現在亟待雲南去做的,就是儘快將所有證據收攏打包,以備楊家狗急跳牆之前,還有保護好證據的最後一線生機。
一腦子混沌的雲西雖然對大明官場內情不甚了解,但是簡單幾眼,也能看出此時的局勢變化,稍一推理,也能將其中關節想個大概。
站在她身後的奚岱倫眼見符生良能使出那樣高明的手段,噎得囂張得就差上天的楊拓瞬間黑了臉色,立時興奮了起來。
他小聲的對雲西說道:「符大人真厲害,竟然能想出這樣妙的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