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符生良繼續說道:「於是楊家一盤棋局便開始一點點布下。正好楊家答應衙門裡幫過他們的差官衙役,擺一場答謝宴。那背後的高人便設計了這麼一個陰險的圈套。
首先,楊家利用胡家內訌,殷三雨暫時休息的機會,買通暫時替殷三雨代班的何捕快。
叫他在這段時間裡,控制住身為捕快的鄧泓,令鄧泓不得回家。同時也嚴密的監視著雲姑娘的一舉一動。因為雲姑娘與鄧家娘子往來的事,楊家早已知曉。
楊家又趁著鄧泓與雲姑娘都回不得鄧家的機會,派出黑衣人,假冒鄧家僕人,王嬸娘兒子債主的身份,將她兒子綁架。
並以此為由,接走王嬸娘,將鄧家完全清空,創造出一個有鄧家娘子的空宅院。好給被因為下了藥,喪失了理智的殷三雨創造出自己走錯門的機會。」
聽到這裡,雲西補充著說道:「我一開始就注意到,殷鄧兩家那條街上,相鄰的幾家院落布局,幾乎一模一楊。殷鄧兩家也是如此。唯一的區別只有大門的新舊乾淨程度,與門口布局設計。
被下了藥的殷捕頭是在子夜時分回到的家。光線昏暗,所以兩家大門的新舊區別無法辨認。只能靠著兩家門上,不同顏色的燈籠來區別。」
她忽然加重了語氣,「但就是這唯一的一處區別,當夜也被人改變調換。我們在燈籠處還尋到了一些細微的證據。」
符生良點了點頭,「這樣更可印證生良剛才那番推斷。接下來的發展應該是,鄧家因為只有主婦一個人,又沒有半點武功,只是個柔弱的普通婦人。所以對偷偷潛進的楊家人渾然不覺,依舊正常行動生活。
另一端,楊家又派出李儒在酒席上估計激怒殷三雨,使之與其斗酒。並提前在每壇酒中,都做了手腳,下了少劑量的春藥。
斗酒結束後,殷三雨依照往常一樣,自己騎著馬回家了。不想卻被門口被調換的燈籠所誤,又因為喝了酒,中了藥,神思恍惚間就進錯了鄧家。那時殷家的老僕應該遭了楊家家丁的毒手,被吊死在了殷家院子裡。」
說道這裡,符生良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我想,可能是是那些殺手在潛進鄧家時,或是調換兩家燈籠時,被殷家老僕發現,所以他們才一就事兒殺死了那個老僕。
順便也防備著萬一殷三雨不被門口陷阱所惑,進了自己家門,他們好在殷宅造些假動靜,欺騙殷三雨,那不是他的家。」
雲西又為自己到了一杯,小口小口的啜著,符生良這些推斷也是既嚴密又合理。
符生良的分析仍在進行,「總之,並沒有出太多差錯,殷三雨如楊家所願的進入了鄧宅。那時的鄧夫人剛擺好雲姑娘買去的一車白菜,昏昏然正要睡覺,卻被一直隱藏在家中的黑衣人偷襲,下了跟殷三雨同樣的春藥。
也許藥劑量還會更大。就在此時,藥性正在發作的殷三雨昏昏然進入了鄧夫人的臥房。兩個迷失了理智的人,便在藥物的作用下,擁倒在了床上。」
說到這裡,符生良忽然收了聲。
縱然他已經是一縣父母官,對於這樣的場景描述,還是會下意識的感到壓抑。
這壓抑中既有身為青年士人的羞恥心,也有對於一對無辜男女的同情。
他還是不能完全站在官府客觀立場,用像說吃飯般尋常事的平常心,去毫無感情的講述這麼一段難以啟齒的事件。
雲西的心情卻是更加沉重。
她並沒有什麼封建社會特有的貞操觀,羞恥心。
教她難以承受的是,案件中的兩個人,都是她最好的朋友。
殷三雨與瀠兒姐的形象,音容笑貌,在她心裡是如此真切清晰。
靜靜的聽著他們的案件還原,她就會陷入一種無盡的懊悔中。
如果她沒有執著於一些不相關的小事;如果她執意先進了鄧府,看了鄧家裡面的場景,與瀠兒姐說上幾句話再走;如果她辦完無名男屍案,不講究那麼多酸禮,仍然在當晚帶著小六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