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鄧夫人身上也出現了很多備受凌|虐的痕跡,不是殷捕頭的話,又會是什麼人留下的?」
雲西每提出一個問題,符生良的大腦就受到了一次重擊。
原本他以為已經全部明朗,只差定案結案的案情,如今卻被全盤推翻,亂得一塌糊塗。而距離欽差大人到達兗州府,只剩下十天的光景。
可是依照如今的情況來說,別說是十天,就是三十天,都不見得能查出頭緒。
這一切又怎麼能不教他心急?
他簡直覺得自己就是熱鍋上飽受油煎的螞蟻,焦頭爛額。
像是看出了符生良的擔憂,雲西緩了緩臉上表情。又撿起雲南的那隻茶杯,先是底朝下擺在桌上,隨後又底朝上,倒扣著擺了一遍。
「大人勿急,案情節點,就像是這個杯子的兩個方向。只要找到了這個節點的真相,無論怎麼擺,都有了一定之規。摸清了規律,正著放的就用它來盛水,反著放的,就任它穩妥。」
說著,她抬起頭,目光平靜,沉寂如海,深邃無瀾,「現在,咱們才開始離真相越來越近。只要找到了這個節點的真正模樣,就找到了真相。十天的時間,足夠用!」
望著雲西的眼睛,符生良恍惚間覺得自己竟像吃了一塊冰似的,涼爽舒暢,之前焦慮一掃而盡。
他伸手用力按住那隻倒扣的杯子,環視著雲西、雲南,目光懇切,一字一句,重重囑咐道:「但是楊家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跳將出來,今天又受了折辱,這十天裡,難保他們不會下黑手,下毒手。姑娘與雲兄千萬要小心!」
似被符生良的真切的關心所感動,雲西心中不覺一暖,她望了一眼雲南,唇邊綻出一抹自信笑容,「大人放心,雲西與家兄會有防備。」
符生良目光沉沉的點點頭,「總之,萬事都要以自己的安危為第一要務。」他又問道,「那麼接下來,雲兄與姑娘又想從何處下手呢?」
雲西鄭重答道;「首先,傳喚徐仵作。徐仵作不僅驗屍驗傷的本領一流,更是在案發後第一時間驗查鄧夫人屍身的人。雖然他之前做了假記錄,但是那假記錄里留下了明顯的破綻與程序上的重大錯漏。這是這樣,才能叫家兄第一眼就看出,他做了偽。」
符生良眉梢一挑,「他既作偽又露偽,為的是什麼?」
雲西忽的靜了一下,隨後肅然答道:「為了他的良心,他的信仰。即便是家人被挾持,他也做不到將假話說圓。他是故意留出破綻,提醒後來人注意此案有疑,有冤情。因此我相信,屍身真實的情況,他一定熟記在心。只要能夠保他妻子兒女平安,他就會如實說出。」
對這一點,符生良也很認同,「的確,徐仵作這個人,是生良在縣衙中,少數能信任的人。」
雲西目光一柔,又道,「距離案發已經過去了三四天的光景,只要徐仵作肯出山,也許還會在鄧夫人的屍身上找到新的證據。」
符生良點了點頭。
「第二件要做的事,就是提審殷捕頭,跟他一一確認案發的所有經過。」
雲西眨了眨眼睛,似又回憶起一件事,她望著遠處的方向,沉吟著的說道:「之前在無名男屍的發現現場,小六曾經問過一個小捕快家裡的事。
那個小捕快就是與何捕快一起半路截住我的人。他們截住了我後,何捕快就帶著我先走了。留下那個小捕快幫忙往殷家搬東西。
我記得那個小捕快是這樣回答小六的,他敲了門,沒想到門卻自己開了。他正有些疑惑,就看到廂房亮了燈,請他幫忙把東西放進門裡就行。
因著那個小捕快,與小六很是相熟,又知道鄧家娘子自從守寡之後,就有入夜不見外人的習慣。所以他沒有多想,聽話把貨物搬進門裡後,就離開了。
而第二天,小六與我進入家裡,一眼就看到了擺放整整齊齊的白菜垛。
據小六講,那些白菜的碼放形狀是鄧夫人獨特的習慣,而熟知這一習慣的王嬸娘又遠在柳家莊,被兒子的事弄得焦頭爛額,十里八鄉的求遍了各處的親朋,根本沒有可能回到滕縣鄧宅,幫著去碼白菜。
所以那些白菜就是鄧夫人親自碼放的應該沒有錯。
這樣又與之前的死亡時間發生了相悖。如此便不能確定,這個節點我們找的究竟有沒有錯。」
「那有何方法可以突破這一僵局?」符生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