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奚二人疑惑的對視一眼,卻還是學著雲西的樣子,各自咬了一口。
雲西咬完之後,印有牙印的手臂擺在徐奚二人面前,「請兩位也將咬痕一併擺出來。」
奚岱倫第一個擺出了汗毛旺盛,皮膚粗糲,筋骨分明的手臂,上面一個鮮紅的咬痕赫然在目。
徐仵作的手臂略細一些,皮膚雖然比奚岱倫的白上不少,但是比雲西纖柔細膩的手臂還是黑許多,牙印隱隱泛白。
雲西伸出另一隻手,指點著自己臂上牙印,細細解說道:「每一個人的牙齒大小、形狀、排列,好壞都不一樣,即使是一胎雙生,相貌幾乎一樣的孿生子,牙齒齒痕也是不同的。而鄧夫人屍身上布滿了齒痕,只要一對比殷捕頭真正的咬痕,就可以分辨出,施暴的那一個人究竟是不是殷捕頭!」
徐仵作順著雲西的指點,兩隻眼睛一下放出光來!
果然,奚岱倫的牙齒留痕粗大,排列參差不齊,而徐仵作的排列雖然與雲西的很相似,都很整齊,但是具體粗細長短,與齒縫細節還是差異明顯!
「天哪,真的可以分辨出來!」徐仵作驚喜的呼喊道。
奚岱倫聽到驚呼,直接抄起了徐仵作的手臂緊貼著自己的粗胳膊,湊近了頭仔細對比著,果然與雲西說得絲毫不差。
看完之後,奚岱倫立刻抬起頭,橫肉縱生的臉上幾乎綻出了花來,「這下可比什麼死亡時辰更直接,殷頭的罪名這一下子,肯定就能全部洗清了!」
雲西也是笑笑,卻依然不忘嚴謹,「時間與咬痕證據缺一不可,」她又轉向徐仵作,目光異常嚴肅,「徐大哥,你這邊最好能找到一些比麵團硬,又比木頭硬,人用力咬能留下清晰齒痕的材料。然後找到殷捕頭去讓他留幾個齒痕。再帶著齒痕前去與鄧夫人屍身上的齒痕對比,留下記錄。」
徐仵作騰地一下站起身,朝著雲西點了點頭,又朝著雲南拱手揖禮,一臉鄭重的回答道:「雲書吏,雲刑房放心,這和做模子是一個道理,屬下一定能辦好。」
其實用齒痕作證據,雲西也是才產生的想法。
前世里,她見過警察依據被害人的因反抗留下咬痕,來確定強|奸犯的案例。
當徐仵作說到屍身皮膚保持新死狀態時,她眼前就出現了瀠兒姐滿身暴虐痕跡,滿身咬痕的慘烈模樣。
那些咬痕有的血肉模糊,有的則齒痕清晰。
一下子就讓她想起了利用齒痕做證據的事情。
洗冤錄一類文獻中的刑偵手段發展到大明,雖然已經很全面,但是礙於古代微觀提取技術的落後,對於指紋血型齒痕這些還不能做到單獨成系統。
而她是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懂得很多科學常識的人,所以她可以大開腦洞,根據自己的眼見,再結合古代技術高超的各類專業人才,另闢出一條獨屬於她自己的刑偵蹊徑。如今看徐禮這樣的專業仵作對於取樣也很自信,雲西心裡才算舒了一口氣。「那就擺脫徐大哥多費心思了,」雲西撤後一步,向徐仵作回了禮,又看向奚岱倫,稱呼上不再隨意,「奚兵房,由於衙門驗屍,鄧夫人的葬禮已經最大限度推遲了。按理說,今天就該是鄧夫人出殯的日子,楊家與——」
她頓了一下,終於還是換了一個名稱,「楊家與鄧夫人之子,鄧泓,一定會出現。恐怕還會阻撓進一步的驗屍!奚兵房,請你這就去請示知縣大人,請他與你們一同前往鄧家取證。」
「鄧泓?」奚岱倫楞了一下,才意識到雲西說的是誰,他瞬時瞪大了眼睛,「雲書吏,你是說小六會和楊家人一起出現?這···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