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不掉,也要避!」
雲西訝然回頭,說話的卻是雲南。
一襲白衣,表情冷峻如冰山的雲南已在她與殷三雨談話間,悄然走到了近前。
殷三雨聞聲抬起頭,見是雲南走進,強撐著身子站起來,他一手捂著肩上傷口,忍著發作的疼痛,咬牙笑道:「雲刑房說得沒錯,避不掉的阻力,也要避,扳不倒的勢力,也要扳!這才是我輩豪傑應做的事!」
雲南欣慰一笑,銳利的目光望進殷三雨恨意濃烈的眸底,輕輕點了點頭。
雲西右手攥拳一擊左手掌,興奮道:「就是這個話!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縱使事情有太多困難,只要不斷掉轉方向,尋找可以攻克的縫隙,就總能解決問題!」
她又轉向殷三雨,「三雨兄,雖然知縣大人現在出去辦事,一時還不能還你清白之身,但是身在監牢,就有在監牢的破案方法。」
殷三雨轉過頭,望向雲西,「你是說叫我在監牢里審那個楊家僕人的口供?」
雲西臉上頓時綻出燦爛的笑容,「三雨兄,我就說你很擅長推斷吧!你看,我還沒說出個大概,謎底就你就猜中了。」
殷三雨掩唇輕咳了一聲,「老胡安置那個犯人時,就跟我透過風。怕再被人家滅口,所以一定在我的囚房裡,吃住都與我同一起。別說,那個傢伙的確是楊家家丁,我以前就曾見過他。」
雲西更加欣喜,「那三雨兄你有信心從他嘴裡套出一些內情嗎?」
殷三雨唇角彎出一抹冷笑,「這個世界上,能扛過我拷打的人,可還沒出生呢,什麼來氏八法,周興刑罰,隨便揀出幾樣,就沒有撬不開的嘴。」
雲南面容登時一沉,「逼供還是要不得的。」
雲西知道,雲南強烈的護法守法精神又出來了。
她聳聳肩,看向雲南,輕鬆一笑,「哎,雲刑房,不論黑貓白貓,抓到耗子就是好貓,不論陰招損招,能揪出犯人就是好招!」
雲南斜飛入鬢的劍眉瞬時一聳,鳳眼怒睜著就要呵斥雲西。
雲西從容的伸出手,在雲南面前一擺,瞬間就止住了他的話。
「雲刑房,你別惱嘛,誰也沒說真用刑訊逼供那一套對付人,三雨兄要的只是嚇唬嚇唬他們。」雲西又正經了顏色,眉目凜然的望向殷三雨,「三雨兄,你就放膽做吧!雲西雖然出身推官世家,但也是性情中人,凡是參與了加害瀠兒姐的人,我定然要叫他們血債血償!」
「刑獄推斷之官吏怎能——」雲南本想要責備雲西不夠冷靜,過於受私人感情羈絆。
但是當他看到雲西與殷三雨兩個身心都飽受創傷的人,悽然悲愴,飽含憤怒卻又堅定無比的眼神,嗔怪的後半段話,瞬間梗在了喉間,再也說不出。
雲西知道雲南的想法,但卻只做沒看到。「三雨兄,不光是那個被抓的楊家家丁,就是新晉捕頭何德友與聚豐樓一眾掌柜雜役的審訊工作也都交給你了!今明兩天,你就先晾他們一陣,正好療傷補補身子,後面還有的是苦差累差教你做。」
殷三雨乾澀的眼睛瞬間盈滿了淚水,他的嘴唇顫動了一下,極力控制著即將崩潰的情緒,後撤兩步,雙手握著粗瓷杯,躬身向雲西雲南兩人深深一揖,「二位放心,只要是涉了案的人,即使是鐵齒鋼牙,三雨也一定會撬開他的嘴,扒光他每一顆牙!」
雲西連忙上前,纏著殷三雨的雙臂,扶了他起來,「三雨兄的本領與為人,雲西最信任不過。如今知縣大人與三雨兄都有事情要忙,我與家兄也要趕出去辦事了。」
殷三雨抬起頭,隔著一層霧氣,遙遙的望著雲西,「此去兇險,雲書吏多帶點穿雲火箭,一旦發生了意外,只要三雨辦得到,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趕過去!」
雲西雲南相視一笑。
與殷三雨全部商議好,雲西便調來了胡捕快,準備了一架大型的馬車,還帶上了奚岱倫為他們兄妹配的四名兵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