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這分明是在嫌棄她,嫌棄她吃相不雅,沒有像一個大家閨秀那般,語莫掀唇,笑不露齒。
想起那些繁文縟節,雲西就膩歪得慌,她氣鼓鼓的咬了一口餅,狠狠的嚼了起來。
真是萬惡的舊社會,萬惡的男尊女卑,萬惡的禮儀規矩,吃個飯噴個渣都不行。
雲南卻似讀出了雲西內心的腹誹,面部表情的站起身,拂了拂衣衫,淡淡說道,「這跟男尊女卑沒有任何關係,這隻與你的教養儀態有關係。」
雲西正報復的大口吞咽著食物,聽到雲南如此回應,差點沒噎到,趕忙打開水壺蓋,猛灌了一口水。
這兩個人暗中較勁,卻把一旁大口嚼著餅的柳捕快看得再也忍俊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滿嘴的餅渣更是噴出不少。
雲西沒好氣的瞥了柳捕快一眼,欠身而起,上前就把柳捕快手中剩下的半塊餅奪走了。
柳捕快忙不迭叫喊,「哎,雲書吏,俺還差兩口就吃完啦。」
雲西站起身,揚著手中餅塊,挑眉說道,「柳大哥你不能再吃了,你要去別人家蹭飯。」
柳捕快已經徹底懵圈,「啊?去誰家?」
雲西笑而不語,將餅子放回油紙包,包好又塞回柳捕快懷裡。自己則用水囊里的水輪換著洗乾淨了手,然後拎起衣服包裹,就向裡間屋走去。
回答柳捕快的卻是雲南,他拿起火棍,將火堆拆散些,頭也不抬的說道:「柳捕快,你是該留些肚子,一會還要再買些禮品,去看望尊夫人的表嬸。」
柳捕快這會才想明白,忙拍著兩隻手的餅屑站起身來。
雲南站直了身子,朝著裡間屋的門框說道:「雲西,也不急這一會,你換好了衣服,我們陪著你一起進城,到了楊家附近,你再自己單獨行事。」
從裡面傳來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雲西在迅速的穿脫著,「也行,不過進城之前,咱們就要分道行事,不能等到進城。」
雲南頓了一下,卻還是回了一聲好,便轉身走到門前,扶著門框,向外極目遠眺。
門框的朱漆已經剝落殆盡,只餘下些斑駁的暗紅色漆點,還在無聲地訴說著昔日的輝煌。
院子殘垣斷壁外,則是一望無垠的原野田地,因冬日的寒冷,所有植被都蕭瑟枯萎的趴伏在醬色的土地上。天邊夕陽最後一縷餘暉,正帶著滿心的不甘,用盡所有力氣,綻放出最後一道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