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三雨那一推的力量很大,根本不給雲西半點掙扎的機會。
縱然坡度不陡,但是腳下都是濕滑的殘雪,雲西腳下一個趔趄,整個人身子一傾,就滑了下去!
「三雨兄!」
雲西眼睜睜的看著目光凶戾的殷三雨毅然決然的轉過身,反手橫著森白長劍,風一樣就向坡上沖。
她再顧不得身體平衡,只憑潛意識單手一揮,就想要拽住殷三雨,指尖卻只碰到了他飛甩的衣擺,什麼也沒抓到,自己就向著相反方向,迅速滑落下坡!
雲西眼中最後一幕,是更多了箭羽以雷電般的迅疾之速,鐸鐸的射入更多的樹幹!
她眼中立時迸出淚來,前一刻他們還在聊天談心,誰知下一眼,竟就是生死相托。
不行!
雲西注視著殷三雨背影的猩紅眸子,眼神瞬間變得凶戾無比。
她不能就這樣認輸!
她連敵人的面都還沒看見,決不能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認輸等死!
在一片木林枝杈被壓折撞斷的噼啪聲中,雲西狠狠一咬舌尖,逼著自己的大腦飛速的運轉起來。
同時,她雙手一揮,緊緊扒住錯身而過一棵小矮樹,腳下同時用力,終於在徹底跌落坡底之前,勉強停下。
雲西回頭一望,坡底下倒是一小片略平整些的空地,空地之後便是一條冒著霧氣的小溪流。
看樣子那溪水該是由地熱出湧出的溫泉組成,不然在這大河都冰封三尺的寒冷天氣里,這麼一彎小溪流不可能不乾涸。
雲西眸光瞬時一亮!
依據之前飛箭射來的方向與數量,大體可推算出追擊而來的殺手至少在四人以上。
而孤身一人的殷三雨在明,殺手隱在暗處,對方又是存了將他們盡數斬殺的心思,再不會給他半點詭辯耍花樣的機會。
殷三雨的勝算極小。
而她若然直接重回坡上,不僅會破壞掉殷三雨最後一點勝算,更會白白送掉性命,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
雲西眼睛一轉,瞬時計上心頭。
她低下頭,在地面上迅速尋找。
幸運的是,她腳下遍地都是她需要的東西,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石塊。
雲西一手攀抓著樹幹,一腳就踩下了最大的一塊石頭,石頭嘩啦一聲,打著旋兒的就跌了下坡,滾過下面平整的空地,最終落在了溪流中。
雲西又回頭對比了一下自己之前的滑脫的足跡,與下面石頭的痕跡很相像,就又踩下一些小石頭,儘量將痕跡做到最自然。
之後她不再猶豫,拽著樹幹,往上又爬了幾步,錯開自己停頓最久的一片腳印,尋到片樹木最粗壯的區域,欠著腳尖,專撿著樹木樹根虬結的區域跳踩著,橫向移動。
她一面小心跳躍著,一面迅速脫下身上黑色外衣,露出裡面白色棉衣。畢竟在四處都是白皚皚積雪的樹林中,黑色的外衣反倒是最醒目的。
終於逃到遠一些的地方,雲西抬眼就瞧見前面有一堆小雪包,像是落葉枯枝堆積而成,她隨手將衣物一團,迅速埋入積雪,而後機警抬頭,左右瞧著周圍情況,沒有追兵的腳步聲,也沒有任何人影動靜。
饒是如此,雲西還是將耳朵豎到最直立,不肯懈怠半分。同時她還拔出了準備多時的吹針筒,牢牢攥在手中。
這已經是她最後一支吹針筒存貨。
想到這裡,雲西嘴角不覺彎出一抹微笑。
看來這次要是能活著回去,必須要找到徐仵作,問他能不能依葫蘆畫瓢的再做些新的毒吹針了。
她又從靴子裡和懷裡掏出了另外一些小道具。
都是之前從人販子貨郎李元身上搜下來的。
其中還有一些比吹針筒射程更遠,殺傷力更強的小武器,大體使用方法,她與雲南也有研究過,總算會使用個七七八八。
比如精鐵彈弓,不僅皮筋結實韌性強,其中彈珠還是特別設計的,重擊之下,射到標的物上瞬間就會炸開,爆開裡面存放的毒藥。
據徐仵作說,那些煙霧都是劇性毒藥,子彈彈不死人,但是一旦吸入爆開毒霧,三步身體就會麻痹,不出十步就會中毒身亡。
最是陰毒不過一種兇器。
當時雲西見了就有些後怕。
幸虧殷三雨當時控制住李元的手法夠狠夠快,不然一旦有稍放鬆,他們就會反被李元所害。
她小心翼翼的回過身,目光鎖定了殷三雨大體防衛,眯細了眼睛,躬著身子,就向著那個方向小心移動而去!
每一步,她都走得異常小心,也走得異常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