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能死,決不能死在這裡!
在咳出一口殷紅的血水後,雲西緊緊的封住了口鼻的呼吸。
決不能死在這裡!
一定有方法,一定有生路!
雖然這樣想著,但是蔓延的恐懼就像是一條嘶嘶的吐著信子的巨大的蟒蛇,將雲西緊緊纏住,令她不能掙脫。
在一片刺骨的寒冷中,雲西雙腿用力的蹬開,雙手拼命的劃,想要回到那塊還沒完全被凍結的冰窟近前,想要獲得更多的空氣!
可是等到她真的游到了浮冰跟前,才發現邊老大已在那塊浮冰上面壓了幾大跟粗重的木棍,明顯就是新砍的樹幹。
雲西雙腿不停的攪著水,維持著身體不墜,雙手拼命的扣扳著浮冰縫隙,可是任憑已經僵硬得失去了知覺的手指怎樣拍打,那塊浮冰就是結結實實的沒有半點縫隙。
透過那塊半透明的方寸空間,雲西仿佛看到了冰面上趙千澤與邊老大得意的回望了她一眼之後,便大步流星的揚長而去!
縱使外面的陽光,還能穿透冰面,在水底折射出白亮的光,雲西卻覺得,眼前的世界瞬間就變得漆黑一片!
她的呼吸已經快憋到了極限,難道她真的就要死在這個地方了嗎?
雲西只覺得自己身體越來沉重,不斷撥水的四肢也越來越僵硬。
望著那塊再不能扳開的浮冰,雲西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趙千澤那干啞粗糙的聲音,卻飄飄然出現在雲西耳畔。
「知道老夫看中你什麼嗎?很多人死在絕境裡,是因為他們認為自己進入了絕境。眼裡沒有絕路的人,才能絕處逢生!」
待到假想中的趙千澤一臉陰笑的說完,雲西一雙眼睛猛然在水中睜開!
趙千澤說得沒錯!
眼裡沒有絕路的人,才能絕處逢生!
只要她夠冷靜,就一定能找到她之前忽略掉的生路!
雲西忽然想到了吹針筒。
之前趙千澤雖然一腳就把她狠狠踢飛,那隻吹針筒卻是牢牢的攥在她的手裡。
而之後在邊老大薅住她的雙手前,她就把吹針筒塞回進了袖口中。
想到這裡,雲西再度蹬起雙腿,保持著身體的平衡,已經完全喪失只覺的手指笨拙的在袖口翻找。
終於,她找到了那隻吹針筒,唯恐手指一個不慎,將吹針筒失手扔出,雲西用盡了最後一絲氣力,會起手臂,將吹針筒塞進嘴裡,又是一大片細碎的氣泡從她嘴中湧出。
雲西覺得,自己肺里最後一點空氣,也要隨著那些氣泡飛散破碎了。
後面的動作,她已經是僅憑最後一點若有若無的神智,機械的操作了。
笨拙的手指先是一把拔下吹針筒的前端,她一口氣吹出了剩下的所有銀針。
隨後向上摸索著浮冰縫隙邊緣,終於教她摸到了一條狹小的縫隙。
她的手指堪堪能通過縫隙,伸到外面的水面,雲西心中瞬間大喜,她叼著細竹筒,立刻湊了上去,單手扶著竹筒,對了好幾次,才算將竹筒伸出縫隙探出水面。
她憋足了一口氣,狠狠的將竹筒內的積水一口吹出去,之後貪婪的吸吮著冰涼的細竹筒。
她終於久違的,吸到了一口新鮮而凜冽的空氣!
待到她缺氧的大腦開始慢慢恢復思考的能力時,她發現,自己的體能已經被耗費太多,身上的負擔已經遠遠超出她的接受範圍。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一手扶著細竹管,一手顫顫巍巍的就開始解起身上棉衣。
棉衣不僅吸足的水分,更猛烈的侵蝕著她的體溫。
她必須儘快甩開棉衣的束縛,恢復身體的靈巧。
哪怕是上岸之後會被凍死,她也顧不得了。反正一旦真的上岸,她穿著一身濕透的棉衣,凍死得也會更快。
有了充足的氧氣加持,衣服脫得也順暢許多,很快,厚重的棉衣便脫離雲西的身體,沉沉重重的朝著水底最深處沉去。
雲西的身上就只剩下一件粉紅色的肚兜。
但是她根本無暇去顧及自己裸不裸體的問題,如果她能迅速找到一處薄弱的冰面,她就很可能破冰而出,如何在游出冰面的方法,她是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