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位置的雲西注意到,那個被喚作齊衙內的華服男子,表情越來扭曲不說,臉頰越來越紅,輕浮的眼神也越來越飄忽,顯見是酒後無德,借酒撒酒瘋的一種。
聽了齊衙內的質問,黛娘臉色登時一變,明眸一轉,臉上又生出些許嫵媚的笑來,「瞧貴人這話是怎麼說的,咱們菱藕香在兗州府立了這麼多年,可從來沒有欺辱過貴客,再說樓里的姑娘,牌子,花魁,身上也不是一般的才藝——」
可是她話才說到一半,就又被那齊衙內橫加截斷。
齊衙內用腳尖踢弄著一隻青花瓷的茶壺,咧著嘴嘁著鼻子冷笑道:「叫些舞娘唱曲的來糊弄小爺,你們這是欺小爺不識貨,還是在罵小爺我拿不出銀子?」
說完,他抬腳狠狠一踢,還帶著不少殘茶的茶壺猛地躍起,朝著黛娘方向就直直飛射過來!
廳中人都不覺驚呼出聲,就連雲西也被嚇了一跳。
突來的攻擊也叫黛娘瞬間花容失色,可是撤步躲閃已經來不及,她能做的只是下意識的伸出雙手,突然的向前抵擋。
緊接著,一聲鏗然的脆響瞬時在空中暴起,隨著音波四處飛散的還有無數的碎瓷斷片!
黛娘登時就嚇得捂住了臉,側身蹲下,一旁跟著的小侍女更是被嚇得尖叫出聲。
但是黛娘很快就反應過來,除了迸濺到身上的一些碎渣片,她身上竟無一處受傷。
雲西與廳中眾人則看得十分真切,並不是黛娘伸出的手有鐵砂掌的功夫,一掌就拍碎了飛來的茶壺,而是在千鈞一髮的緊要關頭,從高處倏然飛出一道刺目銀光,閃電瞬間劈中那隻茶壺,茶壺在半空中瞬時爆碎一片。
所有人都被眼前情景嚇得一愣,隨後又將視線迅速轉到銀光飛來的地方。
那個地方正是銜接二樓的懸空木梯頂端。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裡突然出現一白一紅兩個女子。
雲西更是被嚇了一跳。
她現在幾乎快要出現條件反射了,只要看到一紅一白兩身衣服,不自覺的就會想起紅衣鬼差與白衣鬼差。
不過,她並沒有錯認多久,殷三雨就側過身,靠到她近前,目光灼灼的盯著那兩個女子,小聲道:「白衣蒙面的是菱香姐,紅衣的是藕香姐。剛才就是藕香姐甩出頭上一枚銀簪,打碎茶壺的。」
雲西心頭不由得一凜。
他們的運氣還真是好,竟然在這裡就能一起見到菱藕香兩位實際操控人。
她們雖然一直沒有見過面,但絕對稱得上是交手已久。
雲西不由得眯細了眼睛,更加仔細的打量起突然出現的這兩個潛在對手。
白衣的菱香姐走在前面,渾身銀白一片,即便與雲西隔得這樣遠,她身上那件輕薄飄逸的蟬翼紗中每一道水波兒似的衣紋,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衣紋的每一次波動,都能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她曼妙窈窕的身材。
她就那麼款款的走著,微微的仰著頭,輕擺著腰,一步一步的下樓,便能帶出一份清雅而嫵媚的風情。
她的皮膚很白,勝雪賽梅,美麗的臉蛋上卻被一片比蟬翼紗更加輕薄的白紗遮了大半,只露出一副恬靜明媚的眉眼。眼波流轉間,便有不盡的瀲灩柔情傾溢出來。
跟在她身後的,就是穿了一身如火般熱烈紅色的藕香姐。
比起菱香姐那身輕飄飄,仙氣十足的衣裙,藕香姐的紅衣則要幹練許多。縱然蒙著面,但是樓下眾人的眼睛卻都被巴巴的瞧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