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西忽來的親近,卻叫菱香姐不由得一怔。
菱香姐順著雲西的攙扶,動作遲緩的坐下,就在雲西起身要離開時,她一把抓住雲西的手,「南兒如何?雲小妹,你和南兒信我的話麼?」她越說越激動,水亮的眼睛噙著淚光,「南兒是不是不願意見我?」
雲西的表情也沉肅下來,「這種事,不比尋常,況且在這世上,雲南最自豪的,就是他雲家之子的身份。如今菱香姐您卻說他與雲家沒有關係,一時間總是不好接受。」她話鋒一轉,又道,「況且目前只是您的一面之詞,終不能就這樣下了定論。」
「我不是空口無憑的!」聽到這裡,菱香姐不禁有些急了。
她急急放開雲西的手,抬手從袖中掏出一跟小竹管。
殷三雨第一時間就戒備起來,手暗暗的按在腰間,那裡藏有一些石子釘子,隨手拋出,就是殺傷力最強的暗器。
雲西也皺了眉,站直了身子,定定的瞧著菱香姐手上動作。
對於殷三雨與雲西的防備,菱香姐渾然未覺。
她低著頭,用力的擰動著竹管上部的封口,不知是天氣太冷,僵硬的手指有些不靈活,還是那竹管的密封本就十分嚴密。菱香姐擰得很費力,纖細白皙的手指都在抑制不住的顫抖。
終於,竹管被擰開,菱香姐攥著竹管,用力的在手心裡磕了兩下,一根白色的細棍兒樣的東西,便滑了出來。
雲西眯細了眼睛,細細端詳著那白色物什。
菱香姐將竹管放在桌上,顫抖手指,小心的將白棍兒捻開,撫平。
雲西這才看清,白色的小棍原是一塊白綢布靜心的疊好滾實而成。
隨著絹面完全的伸展,已經泛黃,不甚光澤的綢面徹底呈現在眾人眼前。當中幾個墨色大字,更是赫然明顯。
雲西仔細的看著那些墨字,只見筆鋒剛硬,筆意風流,饒是她這種書法門外漢,都能看出書寫者對書法有著不凡的造詣。
雲西眉梢一動,果然如菱香姐之前所說,白卷上端端正正的書寫了五個大字——雲修竹,雲南。
菱香姐將白絹布遞到雲西面前,情急的站起身子,目光殷切的道:「這五個字乃是十六年前,堂姐夫親手所書。本想著燒給姐姐,做個承諾,不想中間我就出了變故。這麼多年,我也曾想燒給姐姐,可是每次拿出來,看到雲南的名字,我就下不了手。好像有它陪著,我的心裡,就總有家人存在。」
說到後面,菱香姐的眼淚已經將雪白的面紗濡濕大片,「雲小妹,你這就把這塊白絹拿給雲南,他少年天才,堂姐夫的字跡他一定認得出。」
雲西不自覺的向前探著身子,攙扶著情緒幾近崩潰的菱香姐,不住的應著,「好好,我這就拿去給雲南看。」
「雲姑娘,還是我去吧。」殷三雨卻站起身,抬步走到雲西近前,接過她手中白絹。
其實憑藉之前的菱香姐指證出雲南身上的胎記,與雲家重重秘聞,殷三雨就有些信了菱香姐的話。
尋找疑點與提防菱香姐,不過為了萬一。可是如今看來,菱香姐應該的確真有隱情。
雲西朝著殷三雨點了點頭,也是明白了殷三雨的思量。
很快,殷三雨便拿著白絹布,離開了屋子。
待到房門徹底關閉,菱香姐才拉了雲西的手,目光急切的說到:「其實自打你們誤闖了金魂寨的人肉店,我便知道了你們。後來一查,得知你們竟是我的堂姐夫,雲推官之後,我就想要跟你們見面,但是我如今行動根本由不得自己。實在沒法子見你們。」
雲西沉吟著問道,「可是現在,菱香姐你不是出來了嗎?」
菱香姐隨手拭了眼角的淚,「因為你們已經闖進了菱藕香,我背後的人已經決意殺掉你們,我再不來,就沒機會了。」
雲西臉色瞬時一沉,她直了身子,「這麼說,菱香姐你此番是為了殺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