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生良臉色登時一沉,大步迎向前,將雲西雲南擋在身後,面對來人,單手背後,昂起頭來,清俊的臉上一片威赫的肅然,不怒自威的厲聲喝道:「來者何人?!」
雲西與雲南一同回過頭去,卻是一驚。
來人他們卻是認識的,正是昨夜又放火,又緝拿他們的那群兗州官兵。
此時依舊是那般凶神惡煞,手中亦都執著兵刃,明晃晃的亮起一片森森殺氣。
雲西不覺眯細了眼睛,心下大惑。
他們竟然來得如此的快,符生良前腳回衙門,他們後腳就到,連點空隙都不給他們留,銜接無縫如此,簡直巧合得匪夷所思。
另一邊,那些表面上怒氣騰騰的兵士,竟被符生良突然爆發出的凜冽氣勢,攝得一怔,不覺止住腳步。
雲西心中瞭然,無論怎麼看,儀止謙謙,清俊如玉的符生良都會是一個秀雅柔弱的書生。任誰見了他此時的氣魄,都會沒有任何防備的被嚇一跳。
卻見符生良冷眼打量著橫闖進縣衙的一眾兵士,面色益發冷厲,「既無通稟,又無問詢,如此目中無人的闖進我滕縣內堂,難不成是想犯險作亂麼?」
「哎呀呀,符大人,你這說的是哪裡話?」
隨著一聲尖銳的笑聲,兵士自覺向兩半分開,露出中間一條道來。
一位身著藏藍色官服,長相清秀,面色白裡透紅的年輕官吏,背著雙手,大步走將出來。
「雖是沒有通稟,但本官此來是奉命而行,」那年輕官吏負手環視著屋中眾人,斜挑著眼皮,挑釁一般的望著符生良,似笑非笑的說道:「本官手上擎著上峰官文,依令前來滕縣捉拿你符大人歸案!誰在犯險,誰在作亂,不是一目了然嗎?」
符生良眸光頓時一寒,矢口詫道:「白染?」
雲西聞聲一愣,定睛再仔細去瞧那年輕官吏,白白麵皮,雖然削瘦,但是面部卻有一種養尊處優的圓潤嬰兒肥。
不是與雲南同為滕縣胥吏的白染,又是誰?
那年輕官吏擺手向符生良一揖,甫一抬頭間,彎彎笑眼中,竟慍著幾分忘形的險惡,「難為符大人還記得白某人,」說著,他直起身,抬手撣了撣衣襟上根本不存在的塵土,「只是可惜,今時並非往昔,你我身份也大作變化了。」
雲西一時有些難以接受,大明朝廷的官吏晉升倒底是個什麼鬼操作?
他們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查案苦幹,之前還依附過罪犯楊氏的小小胥吏白染竟然就在旦夕之間,爬到了兗州府做小官?
符生良這個知縣卻都是無知無覺,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想來真是叫人忍不住的脊背生寒。
望著屋中眾人或驚或詫的模樣,平素斯文少語的白染,也不禁更加的得意起來。
他學著符生良的樣子,昂起頭,乜斜著眼睛,舉起雙手,在空中擊了兩下掌,後面立刻走出一個士卒,手下還押著一個管家僕役樣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