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場並非是禁忌之戀,造成的孽緣,究竟有幾許?
他原本只是一番猜測,現在將當年母后曾將對他訴說的故事再次講述,瞧見了他的惶恐和不安,心裏面更是確定了。
百花谷的琴書生千焦,是與他有幾分血緣關係的兄弟。
“太過好笑了!皇甫御人!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相信?我姑姑才不是什麼長公主!我姑姑她才不是什麼長公主!你在胡言亂語!”
千焦一時間倉皇了神色,手中的焦尾琴也掉落至地。
“我想你應該記得這句話——千千星辰,焦尾為伴!”皇甫御人又是沉聲說道,“你取了這詩句里的前兩字,不正是這個用意嗎?”
“焦尾琴曾是王送給長公主的生辰之物,她更是愛不釋手,你的父親納蘭賀,並不是養父,是你的親生父親!”
“而你口中的姑姑納蘭珍雅,並不是你的姑姑,她是你的親生母親!”
曲yīn陽和莫不凡聽到這一切,已經驚訝到不能自己。此刻,他們在這懸崖底,竟然得知了當年蘭陵國覆滅的真正原因!
這真是太過震驚!
千焦恍惚地低下了頭,他的腦海里不禁想起曾經幼時的一切。嘴角一抹挫敗的笑容,他忽然抬起頭,揚頭長嘯,“啊——”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
“父親……你在臨死之時不是對我說姑姑只是姑姑?父親……你不是只是我的養父嗎?姑姑……為什麼又是我的母親?”
千焦伸手捂住了額頭,連連朝後退去。
他又是抬起頭,望向了皇甫御人,冷聲說道,“你在說謊!如果真是這樣,為何我的血液無法與姑姑融合,為何她的血液能與姑姑融合?”
皇甫御人低頭望著古招歡,輕聲說道,“那是因為……她的身體裡流著我的血……”
“流著你的血?”千焦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他低頭思忖了片刻,又是連連朝後退去,眼神一轉,突然伸手,掌風掃向莫不凡以及曲yīn陽。他們兩人未料到他突然出掌,悶聲暈了過去。
皇甫御人抱著古招歡,並沒有阻攔。
他只是揚著一抹淡然的笑容,淺笑地看著身前的人。他是皇甫王朝最為年長的皇子,從來都只有皇弟與皇妹,現在,他的皇兄站於自己面前,心裡泛起漣漪。
“你想問什麼?”他沉聲說道,並不抗拒。
千焦俯身拾起了掉落至地的焦尾琴,輕輕的拭去琴身沾染的血跡。他的聲音里有一絲顫抖,有些狐疑地問道:“皇甫御人……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嗎?我是皇甫王朝的首席皇子!”他輕聲說道,不咸不淡。
只是那雙碧綠的瞳眸里,閃爍著光芒。那一絲光芒里,dàng漾著yīn郁,卻讓人輕易察覺出了那幾許落寞以及半分玩味。
千焦凝眸望著他,又是開口問道,“蠱蟲是上古流傳下來的yīn邪之物,它曾吸過姑姑的血,所以會自行選擇血液!為了找尋匹配的血液,我已經等了十幾年了!”
“現在,這血液又與你何gān?”他厲聲問道。
皇甫御人低頭望著懷裡的古招歡,突然用內力震散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他慢慢地轉過身,背上那似龍似蛇的青花印記時隱時現。
“看見這個,你明白了嗎?”
“這圖紋……”
千焦呢喃自語,突然驚骸得朝後退去,捧著焦尾琴的手又是用了力道。他太為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你……難道是煞魘轉世……”
“不……這不可能……可是……”他連連搖頭,但是這圖紋卻分明告訴了自己事實就是如此。
他曾經從師傅百花老鬼口中得知,上古妖孽煞魘到了這一世將會輪迴轉世!而他所投之人,若是不能鼎世便是滅世!
似龍似蛇的青花圖紋,時隱時現的光芒。
還有那雙碧綠的異樣雙眸,不正是最好的證明嗎?
千焦又是沉沉地笑,感慨萬千,“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原來你是煞魘轉世!怪不得蠱蟲對你的血,會特別喜愛!”
“可是,那又於這女子何關?”他伸手指著古招歡,挫敗地問道。
皇甫御人勾勒著一抹唇色,有些自責地說道,“當時她左臉中毒,我的血百毒不侵,為了護她不死,我就餵血於她!”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千焦望著他,沉沉呢喃。
忽然,他單手撫平了焦尾琴,手指輕抹琴弦。
琴聲時而頓挫,時而冷凜,卻像是一曲召喚生靈的亡歌。
古招歡又是疼痛地呻吟.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她的手腕處一團黑色的東西橫空飛出,被琴弦擊中,頓時消散於無形,空氣里噴灑出血氣。
她微微睜開了眼睛,卻只能半眯著,感覺自己雖然仍舊虛弱,可是那陣窒悶卻已不再。瞧見了那張白皙俊容,那雙碧綠清澈的眼眸。
她想要伸手去觸摸頰,卻沒有力氣。
皇甫御人卻是微笑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將她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沉聲說道,“沒事了!我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