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聲中,隱約可聞女子痛苦的哀嚎聲。
「起火了?」君兮眉頭皺起,隨手將糍油糕揣進懷裡,轉身向人群聚集的地方走了過去。
「君……」鍾離剛開了口,君兮已走的遠了。
鍾離抬頭看了看即將升至頭頂的日頭,無奈的跟了上去。
「讓一讓,讓一讓。」君兮輕輕推開身前的人來到近前。
人群中央,一個火人正在翻滾,火勢正大,火里的人不住的拍打著身上的火,卻抵不住火勢滔滔越燒越旺。
女子的哀嚎聲便從此傳出。
圍觀人群避著女子翻騰經過之處發出唏噓之聲。
「好端端的怎的起了火了?」
「可說呢,奇怪呢。白瞎了個年輕輕的姑娘。」
這裡地處橋中央,根本無處取水施救,火燒的旺,人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鮮活的生命被烈火一點點吞噬掉。
方才躁動突起,不少人在人流中被簇擁摔倒,手裡托著的呈著鵲橋水的荷葉散落一地,被擁擠的人踩得稀爛,那裡面少的可憐的水珠也灑了一地,陰了橋面,仿佛剛下了場小雨似的,卻沒落到最需要它的地方。
而相隔一層石板的橋下浩浩湯湯的洛水靜靜流淌著,泛著粼粼波光,與橋上火光相映,顯得煞是刺眼,卻被堅實的護欄隔開,本是為防止有人墜河特別加固的高高的護欄。
大火里的人顫抖著伸出已燒糊的手,剛伸向護欄又驟然蜷成一團。
她身上,火燒的正旺。
漸漸的,哀嚎聲弱了,翻騰的動作也緩了,火也漸漸熄了。
「小姐~」一黃衣姑娘跪在一旁喚著,咧著哭腔。
小姑娘的穿著打扮顯然是大戶人家的丫頭,看上去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髮髻歪亂,衣服被燒破了兩個大窟窿,露出手臂在外,泛著青紫,手背也被燒起了一片水泡,腫的老高,
她抬著手伸向焦屍的方向有些不知所措,只放聲大哭著。哭的氣息不接,抽泣著大口喘著氣,口裡還喃喃喊著小姐。
一刻鐘左右,火才熄了,人也被徹底焚毀,還冒著煙,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糊味兒。
此處在洛水橋橋中央,周圍多商戶卻並無人家,人又如此多,突然起火根本無地取水施救。可是要多大的火才能在一刻鐘出頭的時間裡把人燒焦?
眼見火徹底熄了,君兮才移步來到焦屍旁,俯下身去,卻見那屍身已被燒的碳化,完全辯不出任何信息,若不是黃衣女子口口聲聲說這是她家小姐,說這黑乎乎的東西是人根本不會有人信。
君兮抬頭掃了四周一眼,橋上除了方才暴亂被掀翻的鋪子以及散落了一地的荷葉,再無它物,根本沒有火種,大白天的甚至連燈籠火燭都沒有,這火是如何燒起來的呢?
「別哭了,說說剛剛發生了什麼?」君兮把目光轉向一旁哭的梨花帶雨的黃衣丫鬟。
「你……你是誰?」小姑娘收住哭聲,一下下抽嗒著,質疑的看著君兮,一臉的警惕。
「我是大理寺的。」君兮掏出大理寺的令牌遞給她。
小姑娘接過令牌看了看,眼淚唰的又淌了下來,「大人,你可要為我家小姐做主啊。」
「別哭。」君兮冷聲喝住,小姑娘霍然收聲,大眼睛看著君兮,眨了眨,兩顆淚珠滾下掛在臉頰上。
「說說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小姐……小姐突然就著火了,火一下子就特別大,小姐瞬間就成了火人了,我撲了半天也沒撲滅,火反而越來越大,小姐就……就……」小姑娘說的語無倫次,說著眼淚又淌了下來,哭聲漸大。
君兮一個冷眼過去,嚇得小姑娘連忙抿住嘴,抽嗒了兩下,硬憋了回去。
「你一直陪在她身邊?」見她止住了哭聲君兮開口問道,小丫頭手上紅腫之處是被火燙燒所致,手臂上的青紫卻是舊傷,她近日被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