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一驚,連忙湊了上去,卻見半人深的坑裡,半個骷髏頭露在外面,已不帶一絲血肉,雖埋在土裡卻也不曾沾了半點泥土,光滑潔淨似水玉開鑿的擺件兒。
頭頂有一個拳頭大的凹痕口,像是剮蹭撞擊痕跡,頭骨卻沒有碎裂。這個創口應該是挖坑的人不注意砸到的。在頭骨一旁還有半根白骨也露在了外面,還有半截埋在土裡。
然那骨頭卻不同尋常慘白青灰之色,看上去瑩白似玉,內里卻還帶著一抹黑,像是無暇美碧中摻了一絲雜質,然這瑕疵卻更顯骨頭的潤白不同凡響。
「此骨年舊,時日頗久。」一瘦削漢子皺著眉頭盯著那頭骨看了看,搖頭晃腦道。
「死秀才,說人話!」一旁壯漢大喝一聲。
「這屍骨質硬觸涼,已然石化。」瘦削漢子摸了摸頭骨上的凹痕口,「屍骨埋進土裡按常理來講會逐漸被侵蝕化土。先賢曾言,一抔黃土半世塵,正是這個道理。人終究是要化為塵埃融於這皇天厚土之中的,可這骨頭觸感跟石頭差不多,被刀斧劈砍也沒碎裂,明顯變得更加堅硬了,真是奇哉怪也。」瘦削漢子搖了搖頭滿臉的不解。
「哎呀,先別管那麼多了,既然是人骨,咱們有緣把這副屍骨挖了出來,就把它挖出來帶出去尋塊好地兒埋了吧。」壯漢聽不懂秀才酸不拉幾的咬文嚼字,提議道。
畢竟路遇白骨而不問是大忌,眾人聽了壯漢的提議都覺得合理,隨即從坑裡把白骨一塊塊撿了出來,壯漢脫了外袍把白骨包了起來。
「快快快,繼續幹活兒。」壯漢收了白骨招呼道。
眼見殘陽已斜,夕陽漸下。
四周已全都布了防,只一邊兒堆著大堆削尖了的短樹枝,不過指長。眾人蹲在地上在一旁的樹下草下小心的埋著,尖頭朝上,又在上面灑了枯葉,埋了足足有幾百枝。
全子的半個身子已被大力貫穿,整個成了血糊糊,雖然已做了包紮,但是不斷噴出的血根本止不住。在張林等人到了不久便咽了氣,死時眼睛瞪得老大。好不容易閉了他的眼,大伙兒把他和王明並排放到了一起。
萬幸的是在布防的時候,又有十三個小組循著張林等人做的記號尋了過來。聚集的人多了,恐懼便相對少了些。
樹上,地上都有人守著,百十來號人輪班值守,歇值的人分列坐在中央空地上,偶爾打個盹兒。或解下背上布袋取些乾糧草草填腹。
然而無論是值守的還是歇值的人,腦子裡那根弦都已繃到了最緊,警惕著四周。
「咻~啪!」
突然,西南方向,一朵火紅信號彈砰然升空,在半空中炸開了花,為蔚藍的天添了一抹紅霞,紅煙凝在半空盈盈而擴,久久不散。
所有人都抬頭向炸響信號彈的方向看去。
面對未知的恐懼,終究有人耐不住這無形的壓力拉響了手中看似能救命的催命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