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片茫茫白,似雪似霧似雲靄,縈繞左右,眼前的路已看不真切。
「你的記憶就是你的,沒有人可以剝奪。」一個聲音驀地響起,聲音清冷無溫,迴蕩在天地間。
「你是誰?」君兮問,聲音擴散開去,聲聲迴蕩,只余迴響不見回聲。
「你是誰?」君兮又問,抬頭試圖搜尋聲源,突然腳步一頓。
君兮站在朦朧白霧中,凝神看著身前,那裡一角水藍長袍落在地上。
他緩緩走近,輕輕拉過她的手,有雲霧遮了他的臉,她看不清。
他抬手撫上了她的額,耳畔響起了和聲低喃。那聲音溫潤和煦似春風化雨,好聽的緊,可又縹緲虛無,飄進耳中一句都聽不清楚了。
漸漸地,那溫柔的聲音遠了,散了。君兮抬手欲抓卻抓了個空。
突然,耳邊音調陡然變了,變成了女人的尖叫聲,變得狠厲,撕心裂肺的哀嚎一聲接一聲。地上霍然冒出血來,像滾開油鍋,鮮血翻騰著一下子溢了滿地,她想跑,卻邁不開步子,眼見鮮血染了她的鞋裙還在外溢,眼前霎時間血紅一片。
「啊!」
君兮霍然驚醒,倏地坐起身來,這一抻拉,後背傳來隱隱陣痛。
「嘶~」君兮倒吸了口氣,抬手捂住胸口。
五臟六腑都泛著抽絲的疼,若不是當時她穿了護甲,黑袍人又受了重傷,這一掌她怕是就死了。
「主子,您醒了!」一旁正洗著帕子的王聞聲連忙過來扶住。
「是誰送我回來的?」見帳內只有王一人在,君兮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腹溫潤,似還有一絲餘溫在。
王聞言臉色一凜,當即跪了下來,低首垂睫恭敬道,「當時情況緊急,是鬼抱您回來的,冒犯之處還請主子恕罪。」
「鬼?」君兮重複了句,抬頭見王肅然神色,微微搖了搖頭。自己真是魔怔了,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說著輕嘆一聲,嘆自己連夢與現實都分不清了。
「軍隊傷損情況如何?」君兮斂了心神,正色問道。
王聞言抬頭看了看君兮,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但說無妨。」
「折了三十四人,傷了一百零七人,其中重傷二十八,已經遣了大夫醫治,目前除兩個重傷的將士尚處在危險之中,其餘人已經趨於平穩。已騰了營帳給他們安養。」王緩聲道。
「嗯。」君兮點點頭,神色肅然,沒想到傷亡竟然如此之大。
「主子,鬼現在正在帳外候著呢,有事要稟,您現在可否能見他一面?」王看了她腰間的傷一眼,試探的問。
「我沒事,讓他進來吧。」
「主子。」鬼闊步進了帳來,在榻前丈遠處駐足行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