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藍瓦藍的天上飄著幾大朵白雲,燦黃的金盤盤升起來投下一地金輝。關著的店門打開,鋪子也都支了起來,揚聲叫賣,沉寂的街井又陷入一片忙碌。
位於洛陽城西北方向的普忻坊也如往常一樣熱鬧了起來。
然而就在太陽騰騰升至半空時,普忻坊突然發生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人們紛紛放下了手中忙碌的事務向相鄰的永安坊湧入,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不到半個時辰普忻坊已奔走一空。
就在人群奔走湧入永安坊時,普忻坊一角一個不起眼的民房突然轟的一聲巨響,炸響咸亨第二炸。
巨大轟響震動大地發顫,整個皇城抖三抖。普忻坊百十房戶瞬間傾頹塌倒砸起滿天塵。臨近坊間房屋也都被波及,牆壁震動掙開巨大裂縫。熊熊火光驟然騰起燒紅了半邊天,奪了半空高懸烈日輝光。
「混帳!」
大明宮鑾金殿,龍椅之上李治猛然抬手把身前半人高的摺子推倒在地。
「把夏遠給朕帶進來!」李治橫眉爆喝。
「老臣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夏遠深鞠著脊背進了大殿伏叩在地,顫聲道。
「夏遠,你告訴朕,朕待你如何?先帝待你如何?我李家待你如何?」李治俯視著殿下伏叩著的夏遠,強壓心下怒火沉聲發問。
「臣不才,幸蒙浩蕩隆恩。」夏遠身子一縮恭敬應聲。
「你還知道我李家待你不薄!朕怎麼也沒想到你會走私火藥,竟然還把私炮坊藏在朕的眼皮底下。」
夏遠聞言忙叩首頓地,「皇上明鑑啊,私炮坊是老臣之罪,但炮坊突然爆炸事有蹊蹺,老臣聽聞炮坊爆炸當時坊內的人都莫名湧入了永安坊,炮坊爆炸也不過死了三十一人……」
「放肆!」李治爆喝,「三十一人,你還嫌人死的不夠多嗎?要不是永安坊今日有酒樓開業吸引了人去圍觀,普忻坊這一炸死的何止幾十人。」
「皇上……」
「好了!」李治沉聲喝住,「朕叫你來,不是聽你狡辯的。朕叫你來是想問你,為何炸了皇陵?」李治的聲音清冷陰沉。
夏遠聞言臉上露出驚詫之色,猛的抬起頭來,「皇上,私炮坊是老臣一時被黃白之物迷了眼,可皇陵一事確與老臣無關啊。」夏遠一臉的急灼。
「無關?」李治橫眉輕挑,「就在剛剛你候在殿外的時候,劉尚書查了碼頭所有關口,近三個月來,只有你用運鹽的官船私運了火藥。不是你做的,難道皇陵自己炸了不成!」
「啪」的一聲,李治拾起案上摺子砸出,硬角正擊在夏遠額角,霎時見了血。
夏遠看也沒看滾在地上的摺子,連忙伏地頓首,「臣……」
「簡直是死不悔改。」李治怒瞪著他,心中怒火中燒已失了聽他繼續狡辯的心,大手拂袖一揮,「來人!把夏遠拉下去,午後車……」
「什麼人惹得陛下這般怒氣。」
「你來幹什麼?」李治抬頭瞥了一眼來人,語氣不善。
「臣妾聽聞皇上早膳都沒吃便處理起國事了,怕陛下犯了胃疾,特來瞧瞧。」武后輕笑一聲,輕移蓮步避過殿下散落一地的摺子,緩緩登上金台在李治身旁坐了下來。
身後跟著的一等宮女將端著的嵌花瓷碗輕輕放到案上。
「朕沒空喝……」
「國事再忙也沒有陛下龍體重要,這是臣妾親自熬製的,陛下可不能不喝。」武后丹蔻素指執玉白湯匙舀了一勺濃羹遞到李治唇邊,「陛下嘗嘗。」
李治瞥了一眼身旁雍容嬌笑的人兒,輕啄了一口。
「去外面候著。」武后斜睨了眼跪在下面的夏遠,沉聲道。
「皇后今日來,不止是來送羹的吧。」夏遠剛退了出去,李治便推開了武后遞過來的瓷匙。
「什麼都瞞不過陛下。」武后輕笑,「臣妾聽說了普忻坊的事,怕陛下震怒傷了龍體,特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