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的空白期在她所謂的吃了幾塊點心後上床躺了一會的時間裡,那段時間是沒有人證的。
君兮探索的目光在二人之間遊走。
二人並列而立,借揚眉挺首,不見半分心虛模樣。不必喚來她們口中的證人君兮也知道她們說的都是真的。
「玉兒,告訴我,李令月在那?」君兮遊走不定的目光最終鎖定在了玉兒身上。
「姑娘什麼意思?玉兒不明白。」玉兒聽君兮說出自己的名字,面色一沉。
「將李令月的行蹤泄露出去的人就是你。」君兮肯定道。
「我?怎麼可能,姑娘莫要血口噴人。」玉兒柳眉橫立,薄有怒意。
「我說是你,就是你。」君兮橫眉冷對。
「屬下愚鈍,還請姑娘明示。」一旁一直看著的魅姬聞言正色道。
菲兒和玉兒都是她的下屬,在她身邊已經三年有餘。她實在想不通為何眼前的女子只進來看了一番便對二人冷眼相向。
她們只是這個計劃中的一部分,負責將李弘引到李令月所在的房間裡,僅此而已。算起來不過是整個任務中的一顆棋子而已,雖然如今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她們有疏漏之責,可是如何她們就成了她的懷疑對象了。
何況她們二人的行程根本就沒有問題,她又如何就判定是菲兒泄露了秘密?
她需要一個解釋。
如果沒有一個足以說服她的理由,便是她地位在上,她也斷容不得她在此信口雌黃。
「公主是在胭脂樓被劫走,不論劫走她的人是誰,只單單她被劫走這一點至少就說明劫走她的人是知道公主在胭脂樓的。而公主在胭脂樓的事只有七個人知道。我,國公大人,鍾離,遇害的這個,還有你們三人。」君兮一絲不苟的解釋道,說著目光轉而看上榻上已冷的屍身,「她已經死了,你覺得我該懷疑誰?」
「你是覺得我們三人之中有人透露了公主行蹤?」魅姬聞言當即明白了君兮的意思。
「沒錯。」君兮微微頜首。
「因為是你將李弘支走的,免除了更大的麻煩,所以我排除了你的嫌疑,那麼也就是說,泄露李令月行蹤的人是她們兩個人中的一個。」君兮耐心的解釋道。
「她們二人的時間線聽起來都沒有什麼問題。她們的行程一部分都有人證,但也都有一部分是空白的時間段。玉兒的空白時間段在於她從茅房回到自己房裡之後到去前廳中間的時間。而菲兒的空白時間段在於她讓丫頭去煮糖水到送糖水這中間的時間裡。」
「有空白時間段是很正常的,誰也不可能時時刻刻活在他人的視線之下。」魅姬不太贊同君兮以此來作為判定內鬼的線索。
「相比較菲兒命丫頭去煮糖水,玉兒待在房裡的時間完全沒有第二人參與。她說她吃了點心又歇息了一會。誰知道那個時候她是不是出去傳信去了?只要她保證在辰時三刻之前回到房裡便不會有人發現她曾出去過。」
「我……」玉兒聞言臉漲的通紅卻愣是沒說出第二個字來。
她確實沒有什麼可以證明那段時間她的行蹤的。
「我沒有。」半晌,玉兒擠出三個字,神色急灼而無助。
鍾離在一旁冷眼旁觀,聽到如此蒼白無力的辯解,目光微黯。
魅姬看看君兮,看看玉兒,不知該相信誰的好。
就在大家僵持的時候,一旁的君兮開了口,她說,「我知道。」聲音溫和,說的雲淡風輕。
什麼?
菲兒,玉兒,魅姬和鍾離聞言齊齊轉頭看過去,卻見君兮將目光幽幽投到了菲兒身上。
「魅姬剛才說的沒錯,誰也不可能時時刻刻活在他人的視線之下,可是你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在別人的視線里。」君兮冷道。
「我身子不適,當然要待在房裡。」菲兒駁斥。
「你不是第一次來月事了,也不是第一次身子不適了吧。」君兮突然問。
「是。」菲兒想都沒想便答道。
「所以胭脂樓煮一碗糖水需要多久你心中是很清楚的。」
「沒錯。」
「正因為你知道煮一碗糖水需要的時間,所以是你利用這段時間,向你的主人傳遞了消息。」
「就因為我知道煮一碗糖水的時間便以此斷定是我通風報信的嗎?」菲兒聞言面露諷色。
「當然不是。」君兮擺擺手,「為了讓你露出更多的馬腳,我不是給了你表演的機會麼。」君兮輕抬下頜。
「剛剛我問你們兩個都做了什麼事,見了什麼人,是玉兒先開的口。你之後答話只能讓我認為是你要思索一會整理一下語言。如果心中無鬼的話是不需要整理記憶的。需要整理記憶只能說明你心虛,害怕說出什麼不該說的出來。這是其一。」
「我……」
「聽我說完。」君兮打斷她的話。「你很聰明,所以在得到李令月在胭脂樓的消息後,你沒有直接行動,而是招了丫頭去為你煮糖水,或許你是真的身子不適需要糖水暖胃,但更多的目的其實是為自己準備一個人證,證明自己一直在房裡的人證。你知道胭脂樓煮一碗糖水需要兩刻鐘的時辰的,而這個時間足夠你將消息傳遞出去了。這是其二。」
「當然這兩點都只是我的猜測而已,並不能直接證明你就是內鬼。所以為了確定我的猜想,方才我特地表明我懷疑的人是玉兒。其實我不過是為了詐你而已。當然,你真的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君兮嘴角一勾,「當我表明懷疑玉兒的時候,你的反應不是震驚不是釋然,而是暗暗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