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
宮澧和武后怔在當場。
武后驚訝抬手掩面,不讓自己發出驚呼之聲。
白煞的臉,色如暖玉,膚若凝脂,歲月在她的臉上沒留下一點痕跡,端端一個美人。君兮看到武后和宮澧奇怪的反應,不明所以。
「你的臉……」宮澧指著白煞的臉,半晌沒說出話來。
白煞的臉,和宮忍曾經給他看的那幅畫上的臉,一模一樣,那張臉是……
「這是白情的臉,不是我的。」適應了光線,白煞睜開眼,一雙銀瞳反著光,「這雙眼睛,也不是我的。」
「我做好了一切準備,只要白情一死,換上她的眼睛,我就可以代替她陪在阿德身邊了。」白煞的嗓子粗如鴨叫,配著那張美艷的臉,極不搭調。
「是你。」白煞惡狠狠的盯著武后,「是你害死了阿德,讓我頂著這張臉,一個人活在世上。十八年了,我沒照過鏡子,甚至不願多碰這張臉。」
「殺人剜目,剔膚換臉,你心中有愧不敢自視,與我何干。」武后已經從看到這張臉最初的失態中反應了過來,天生的傲然之氣讓她下頜微揚,冷聲道。
「我心中有愧?呵呵~」白煞聽到有愧二字,像聽到了什麼好聽的笑話,突然咯咯笑了起來。一雙銀瞳,仿佛透過虛空,看到那年那日那片雲,那風那月那個人。
血透盔甲,刀傷心脈,白煞見到的宮德的時候,他已命懸一線。
突然遇襲,所有人都忙著保護李世民的安危,沒人顧得上他,他跌跌撞撞從戰場撤下卻不慎滾落山坡,滾到了她腳下。
藥王谷的人,從不是多管閒事的人,可這一次,無意一瞥,一眼萬年。
她將他帶回了藥廬。
他傷的很重,隨時可能有性命之憂。長青山上有一種稀有藥草,於刀劍之傷有奇效。她隻身去采,臨行之前,請求白情為他續命。
白情應了。
長青山之行,兇險而艱,她終於將草藥帶回藥廬,縫傷除痕,放下刀的那一刻,她卻因體力透支而暈倒。
三天三夜,晝夜不休,她的身子吃不消。
「將阿德帶回藥廬的是我,去長青山採藥的是我,為他縫合傷口的是我。三天三夜沒有合眼,勞累過度的我在縫合傷口之後暈死了過去。可當我醒來的時候,救了阿德的人卻成了白情那個賤人。她頂了我的名,承了阿德的愛。她得到的這一切本該是屬於我,她死有餘辜,我何來的愧疚!」白煞說著,突然瘋了一般撕扯自己的臉,「若不是她頂了我的名,我何須頂著這張臉,這張讓我噁心臉,這個賤人的臉!」
看著白煞痛苦的樣子,君兮惻隱之心隱起。她沒想到白情和白煞之間還有這麼一回事。宮德重傷,是白煞救了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先看上他的是她,救了他的也是她,可最後卻被白情搶了功勞,奪走了自己心愛的人。
人非聖賢,孰能無怨。
若她是白煞,也會恨吧。
她更沒想到的是,白煞為了能和宮德在一起,不僅毒死了白情,竟然還將自己的臉換了。若武后沒有殺死宮德,白情毒發身亡之後,陪在宮德身邊的就會是眼前這個頂著白情的臉的白煞了。
同一張麵皮,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單想想就讓人瘮的慌。
「君兮,敗給你,我認了。」白煞平靜下來,笑了一聲,說著斜眼看向武后,「可是武則天,你沒有贏。」
「哦?」
「李令月和他長得一點都不像,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嗎?」白煞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你要說什麼?」武后眉頭微擰,聲音不怒而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