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苦追尋的真相是他的生身之母謀殺了他的親生父親,他背負了這麼多年的血海深仇,現在想來何其諷刺。
宮澧說完,拉著君兮的手,大步離開,頭也不回。
看著宮澧決絕的背影,武后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一行熱淚自眼角滑下,「我……」
見君兮和宮澧離開,風離和扶風足尖一點,消失在了碧空之中,白殷也隨之離開。
君兮和宮澧離開後,黑白無常也紛紛撤走,信號彈放出,被控制住的宮城也在最快的時間恢復了本來的秩序。
鳳鸞殿外,只剩下武后,李治和李令月三人,外加白煞的屍體一具。
武后望著宮澧的背影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動,李治定定看著她,亦不言語。
李令月看著身前的兩個人,有朦朧水霧濕了眼。在她身前的這兩個人曾是她最親近的人,他們寵她,愛她。她以為她的生活就該是這樣的,可現實卻像開玩笑一樣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她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女兒。這二十年,她所享受的一切本是屬宮澧的。她不過是一個占了鵲巢小丑鳩。
李令月看著武后和李治的背影,默默退走。
若我本不屬於這裡,就當我從沒來過吧。
李治定定看著武后頹敗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他甚至忘了剛剛在暗處聽到君兮和武后談到逼宮,宮變時的憤怒,滿腦滿心都被武后填滿。
他從未懷疑過李令月的身份,因為她是他們倆的骨肉,所以他對這個小女兒寵愛有加,萬萬沒想到,自己寵愛有加的女兒是被別人掉了包的,更可惡的是那個被掉包的也不是他的孩子,而是她和別人的苟合之子。
腦子不自覺的想著她背叛他的景象,李治攥緊拳頭,身子都在顫抖。
她是他的摯愛,是他的瘋狂,面對她的背叛,他恨,恨她不忠,恨她不專,卻不忍怪。
得知真相的她已經如此悲傷,他若再怪她,她又該何其難過。
李治閉上眼,長出一口氣,再睜開眼,臉上已被柔和笑容填滿。
「地上涼,快起來。」李治移步來到武后身邊,輕輕攙起她,「長喜說近日你身體欠安,斷不能再著了涼。對了,你不是想吃枇杷了嘛,剛到了一批,朕這就命人送過來。」
李治攙著武后,緩緩回到殿中去。
陽光下,鳳鸞殿的金字匾額,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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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城外。
國公府的馬車已經備好了,君兮剛剛撩開轎簾,身後傳來白殷的聲音。
「君兮,我能和你單獨說幾句話嗎?」白殷問。
君兮一怔,不知道白殷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卻也應道,「好。」說完轉而對宮澧說道,「你先回府,等我。」
宮澧此時心亂如麻,只想著快些離開這裡,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只抬頭看了白殷一眼。
「你找我什麼事?」國公府的馬車遠了,君兮正色道。
「你和宮澧很般配。」半晌,白殷開口道。
「你特地來找我,就是要和我說這個?」君兮眉頭一皺,不明所以的看著白殷。
「是的。」白殷鄭重的點點頭,「明眼人都看得出,宮澧喜歡你,你也對宮澧動了情。」
「我們的事和你有關係嗎?」
「當然有。」白殷答道,「我來找你,就是想和你說,既然你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意中人,請你離開沈拓。旱林一行,九死一生,他再禁不起折騰了。」白殷誠切的看著君兮。
「你喜歡沈拓?」君兮反問,一雙明眸仔細著白殷的神態變化。
「是。」白殷沉下心應道,「我喜歡他,所以希望你能離開他,成全我們。」
得到肯定的回答,君兮嘴角微揚,「你既如此坦誠,我有幾句話要告訴你,你聽好了。」
「第一,謝謝你救回了他。第二,你大可以放心,以後我不會再拖累他。第三,我從來都沒和他在一起過,談不上離開或成全,你的幸福需要你自己爭取。第四,看在你救回了他的份上,我原諒你了。」君兮說完四句話,不待白殷開口,轉身離開,留給白殷一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