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鬍大師見我沒說話,就接著說:「你爺爺看守的那片陵園,還需要人去吧?不然的話,那些東西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
經他這麼一提醒,我忽然就想起了爺爺之前跟我說的話,爺爺是說過,讓我看守陵園,要是不想看守的話,就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
可是爺爺沒了之後,發生的事兒一言難盡,那兩個月我每天都渾渾噩噩的,把這件事兒給忽略了,現在一想起來,我只覺得心口有些發緊。
當初我曾經記得爺爺說過,那陵園不能一日無人,沒有經過允許就停止掃墓,就會受到懲罰。
但具體是什麼,我沒有問爺爺,爺爺也沒有跟我說。
現在都這麼久沒有去管陵園的事兒了,會不會發生了什麼?
山羊鬍大師眸光閃了閃,接著說:「你想起來了吧?這兩個月你沒在的時候,都是我找人幫你爺爺掃墓的,不然的話,那墓地里有什麼東西,你不用我跟你說吧。」
墓地里的東西?我有些茫然,是那個以前來我家敲門的髒東西嗎?可是不是已經因為請了仙兒,走掉了嗎?
微微抿緊了唇,我依舊沒有說話,我總覺得山羊鬍大師,並不是單純的來跟我說這些話的。
「如果現在停止掃墓,墓地里的東西會纏上你,就算你現在渾身鬼氣,那你也不會好過,到時候是死是活,可就說不準了。」
聽他這麼說,我咬了咬牙,從喉嚨里擠出來兩個字:「你到底想要幹啥?」
山羊鬍大師聽到我說話,眸底微微放鬆了一些,旋即說:「我也不想害你了,現在我想回去好好過個好日子,不過看你這么小,估計也管理不了那麼大的陵園,只要你把你爺爺留給你的東西,都給了我,我會接著找人幫你管理陵園,那裡的事兒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該幹嘛就幹嘛去,以後你的日子還長著呢。」
爺爺留給我的東西,無非就是一些財產,還有那本舊書。
山羊鬍大師要那些東西幹什麼?山羊鬍大師看起來也不像是缺錢的樣子,難不成那本舊書上面的內容對他來說很重要?
可那本書我是不會給他的,可是陵園……
我想著拿了爺爺的東西就離開村子,可是那陵園我卻沒辦法離開,我一下子犯了難。
山羊鬍大師等了一會兒,都不見我回答,有些不耐煩的說:「你到底做不做這個交易?把東西給我,你以後的事兒我都幫你解決了,要不然,你就等著那墓地里的東西找上門吧。」
我還是不說話,山羊鬍大師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忽然就直接走進來,翻箱倒櫃的開始尋找著什麼。
「你幹什麼?」我有些著急。
「你最好別說話,既然你不給我,那我只能自己找了。」山羊鬍大師陰沉沉的說道,手中忽然就亮起了一把鋥亮的菜刀。
看到那把刀,我只覺得脖子有一股子涼意,山羊鬍大師這是明顯的想要搶了!
剛剛爺爺留給我所有的東西,我都放到了木盒子裡面,木盒子就在床底下,按照他這麼找,不出幾分鐘就能找到了。
這種情況,任誰看到都會直接跑的,可是我卻不想讓他找到爺爺留給我的東西,就算害怕,也沒有動。
可是很快,奇怪的一幕就發生了,那個木盒子就在床底下,山羊鬍大師趴在地上找了兩遍,愣是沒有看到那個木盒子。
我愣了愣,這是怎麼回事?
找了兩遍,什麼有用的都沒找到,山羊鬍大師就轉身朝著我走過來,手中那把菜刀已經舉了起來。
我意識到不對勁,轉頭就想往外跑,可是山羊鬍大師一下子就堵在了門口,面上的表情猙獰無比。
「東西你藏在哪兒了?」山羊鬍大師咬牙切齒的說道,手中緊緊握著猜到,關節都隱隱發白,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來。
我縮了縮脖子,剛想要說話的時候,山羊鬍大師整個人忽然就不動了。
我感覺到一股子陰涼的氣息撲面而來,山羊鬍大師眸底划過一抹驚恐的神色,身子不可遏制的顫抖了起來。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之前悄無聲息離開的御司命,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來了,此刻他正站在山羊鬍大師身後,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帶著濃重而又鋒利的冷意,戾氣十足。
蒼白的手,正捏著山羊鬍大師舉著菜刀的手腕,一聲不吭。
見到御司命,所有的緊張頓時就化為烏有。
山羊鬍大師估計也感覺到了自己的手腕被抓住了,僵硬的扭過了脖子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看到了沒有,下一瞬手中的菜刀「咣當」一聲,就落到了地上。
下一瞬,就白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御司命也鬆開了他的手腕,轉眼看向我。
我心裡一慌,急忙說:「你,你剛剛去哪兒了?」
這是我第一次主動跟他說話,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雖然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不知道要怎麼叫他,感覺怎麼喊怎麼彆扭。
「有點事,走吧。」御司命說道。
我也不想在村子裡面待著了,就直接將那個木盒子給抱出來,跟著御司命離開了村子。
現在天已經黑了,月亮都冒了出來,慘白的月光下,我的影子黑黑的,可御司命的腳下卻沒有影子。
不過連死人都能復活了,沒有影子也算不了什麼奇怪的事兒了。
走了一會兒,我看到不是回御司命那裡的路,忍不住問道:「咱們要去哪兒啊?」
御司命在前面走著,要比我高很多很多,我要努力仰著頭才能看到他的表情。
他的步伐微微頓了頓,轉過頭,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看著我:「我給你找了一戶人家,以後你就跟著他們一起生活吧。」
聽到這句話,我忽然就有些害怕。
御司命給我找了一戶人家?還要我跟著他們生活,那是不是意味著,他以後就不會保護我了?就要離開我了?
我有些慌張,就像以前爺爺離開我的時候一樣。
似乎看出來了我的想法,御司命轉過身,定定的看著我:「我現在的身份,不方便一直出現在你身邊,不過有事的話,你可以隨意去找我。」
原來是這樣,我鬆了一口氣。
可是心底還是有些沉悶悶的,原本都穿上新娘子的衣服了,我以為以後一輩子都要跟他生活在一起了。
經過兩個月的生活,我已經不怕他了,雖然他的眼睛我每次看到都會汗毛倒立,可時間久了,我就告訴自己,他不過是長的奇怪一點,其他方面還是很不錯的。
現在他卻說,不方便出現在我身邊,這跟爺爺說的請仙兒一點都不一樣。
要知道,其他人請仙兒,仙兒可是一直都待在其他人身邊,寸步不離,上廁所睡覺都不會離開身邊超過五米,御司命卻總是這樣。
隱隱的,我感覺似乎有哪兒不對勁,但是一時間也想不起來。
就這樣,我跟著御司命一直來到了一個村子裡一戶人家面前,看著裡面黑漆漆的,我有些惶恐,也有些不自在。
事到臨頭,我忽然就有些退縮了,我忍不住往御司命身邊靠了靠:「你真的要把我送給別人嗎?」
那種感覺,真的讓人想哭。
御司命看著我沒說話,可是看到了那雙冰冷的血紅眸子的時候,我知道他沒在騙我。
御司命微微抿了抿唇,說:「照顧你的人,明天會過來,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有件事要去做,如果你看到有什麼奇怪的髒東西,你就直接跑,不要去管他們,他們不敢把你怎麼樣的。」
「你要離開我嗎?爺爺說,仙兒會一直在身邊陪著我的,你怎麼要走啊?」我終於忍不住問了。
爺爺給我講過,仙兒不會主動離開人的,就算要離開,也是等仙兒守著的人死了才會離開,可是御司命怎麼這樣?
御司命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削薄的唇忽然就露出一抹冰涼的弧度,他涼涼的說:「你爺爺告訴你,我是仙兒?」
我愣了愣,有些沒明白他的意思。
「唔,這個稱呼也不錯。」御司命沉吟了一下,便給了我一把鑰匙,伸手在我眼睛上拂過:「這雙陰陽眼,是我給你的,以後什麼東西,都不會在你面前遁形,好好保護好自己,等我回來。」
語畢,御司命的身形就消失在黑夜中。
我眨巴了幾下眼睛,只覺得眼前亮了許多,有種涼涼的感覺,很久之前因為哭的太厲害,留下來一些後遺症。
我的眼睛總會感覺到酸痛,但是現在那感覺卻沒有了,一下子舒坦了不少。
周圍沒了御司命冰冷的氣息,看著那把鑰匙,我不知道該哭還是笑。
看著周圍黑漆漆的街道,沒有一個人影,一陣風吹過,我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就把面前的門打開,直接鑽了進去。
裡面的一切,就是普通人家的擺設,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御司命說明天照顧我的人會過來,現在我也沒地方可去了,就只能認命。
晚上,我正在床上睡得模模糊糊的時候,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看,那種感覺十分不安。
我好幾次睜開眼睛看看,周圍卻沒有什麼人,但是一躺下,那種感覺又來了,那道目光就好像在床頭一樣。
幾次下來,我睡不著了,乾脆打開燈直接在床上坐著。
外面十分安靜,偶爾傳來幾聲狗叫聲,就在我愣神兒的時候,村子的狗叫聲忽然就急促了很多,緊接著大門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