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每個滿月夜的折磨,還是老仙懲罰她罰跪,還是家裡出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她倒是流過很多很多的汗,因為每日的訓練太辛苦了,從地宮上來的時候衣服都如被水泡過了一般。
她和阿祿私下還說過,人身體裡的水分是有限的,以汗的方式流了出來,自然便沒有眼淚了。
現在看來,不是這樣的。
除了姬家已故的那些人,好像沒有人能讓小姐掉眼淚了。
但只要提起他們,她便控制不住自己,到底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她給封閉起來,不允許自己碰觸。
阿芙想上去勸,又覺得讓她發泄一下也不錯,不然總憋著會憋出病來的。
姬四九哭了一會,哭夠了才從春滿的懷抱里起來,長舒了一口氣,擦了擦臉上的眼淚。
「四九啊!春滿姨覺得小宗先生是非常好的人,你可要把握住了,知不知道。」
她拉著春滿的袖子,像極了委屈的孩子,「春滿姨,我誰都不要,你能不能別離開我。」
剛平復的情緒再次涌了上來,兩隻水汪汪的眼睛裡續滿了水汽。
春滿心裡堵的慌,也跟著哭了起來。
「小姐啊,你瞧我這一天也是沒正事,總是逗你哭...」
姬四九心裡已經知道了個大概,她知道春滿已經是在交代她的後事了。
她從來不看身邊人的壽命,她不想看,也不敢看。
她討厭那種提前宣判了結果,然後每一天都活在恐懼之中熬日子的感受。
她受不了那每一分每一秒如放在煎鍋上火烙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