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謹之有些承受不住,清雋秀雅的眉目間凝著化不開的憂愁。
瑾園和海藍便已令他寢食難安,現在又出了趙嫻的事兒,這下是身體的疲累連同心裡的焦慮全都齊了。
一陣寒風襲來,茫然四顧,竟不知該何去何從。
只好又原路返回,打了輛車前往蔚氏公司。
王謹之瞧著這座大樓,一想到即將要見到的女子,更是感觸良多。
接待處前對前台小姐說了他要找的人時,那小姑娘狐疑的看他一眼,問他有沒有預約。王謹之搖頭說沒有,在小姑娘即將道出抱歉之語時忙說道,“麻煩你問一聲,我叫王謹之,她一定會見我的。”
長相斯文又俊逸並且笑容還很誠懇溫和的人一般很難被人拒絕,小姑娘深吸一口氣,“好吧,我幫你問問。”
她說著,撥通了內線電話。
過了一會兒,她朝王謹之道,“王先生,我帶你上去,這邊請。”
王謹之被領著走出電梯時,陳晟而出相迎。
剛剛報出眼前這個男人的名字時,總經理的聲音仿佛重物墜地般的沉悶,直說將他帶上來。
他不禁有些疑惑,這個能令蔚默盈那樣的女qiáng人聞之變色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王謹之一走進辦公室,就看見一身黑色職業正裝的蔚默盈,jīng致gān練,目光寧定。那個記憶里明艷的少女,經過這些年歲的歷練,已經長成了芬芳奪目的女子。他忽然有些邁不動腳步,只是深深地望著她。
他們在這明亮的光線下彼此凝望。
蔚默盈定睛看著眼前這個人,頭頂的明亮光線照的他像是個透明的,一如從前的gān淨,潔白,純正,光線可以穿透他,不留下任何的痕跡。時間仿佛從未走遠去,這個人,還是當初的那個人。
可是,他卻突然這麼回來了。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
最後卻是王謹之率先開口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沉默。
他微笑,亦是從前一樣的溫暖靜好,“默盈,好久不見。”
蔚默盈驀然動容,心裡那隱忍的怨似乎隨著這個人的出現而一點一點的冰封。她一眨眼,漂亮的眼睛裡像是覆了一層厚厚的水膜,坐在大班椅上輕輕道,“謹老師,好久不見。”
老師?他是她的老師?
陳晟關上門而去。
那個男人並不眼熟,從未出現在公司里或者蔚默盈應酬的任何場所。然而蔚默盈看著他的眼神,也是陳晟從未見過的柔軟與專注,平日裡的高傲冷靜,竟是半分也看不見了。
陳晟暗想,能讓一個人從姿態到眼神都柔軟下來的人,定然不是普通師生那樣簡單吧!
“請坐。”蔚默盈微笑說道,比了個手勢。
王謹之面對她的生疏有禮,並不感到驚訝,反是料到會是如此,這個高傲的大小姐,一貫都是這樣。
他在她面前坐下,她又是問道,“找我有什麼事麼?”
王謹之神色有些焦慮,溫溫說道,“我剛知道海藍她媽媽去了,這是怎麼回事?還有,海藍現在怎麼樣了?”
蔚默盈聽到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關心蔚海藍,便不是滋味,道不出的不適。她默了下,輕聲應道,“大姨服毒去了,具體也不清楚,警方那邊說是自殺。至於海藍,我就更不清楚了。”
“你有海藍的聯繫方式嗎?能不能見到她?”
“你大可以去瑾園問問,不過她見不見你,倒還是個問題。她現在可是雷大律師的夫人,今非昔比。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兒還有事要忙,不能和你多聊。你要是想去找她,聯繫號碼我給你。”蔚默盈提筆寫下號碼,扯了便條紙遞給他。
她的態度很明顯,並不想和他有太多jiāo集,那雙眼睛卻相悖,一直盯著他。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敲了門。
這回從外邊走進來的除了陳晟之外,竟還有兩名身著警服的警務人員。蔚默盈與王謹之同時一怔,那兩名警察已經走到近前,其中一名翻開手中的藍色文件夾,上下打量蔚默盈兩眼,這才問道:“蔚默盈小姐是吧?”
蔚默盈道,“我就是。”
那警察合上資料,公事公辦的口吻問道,“蔚海藍與你是什麼關係?”
蔚默盈答道,“她是我的妹妹。”
王謹之卻忽然間有了不好的預感。
“蔚海藍涉嫌一樁蓄意謀殺案,目前已被我警方拘捕。”警員如此說道。
蔚默盈當下怔住,完全來不及反應。
反是王謹之回過神來,開口說道,“警官,我們要見她。”
蔚默盈也定了心神,立刻知會了警員要隨他們去警局,而後又是扭頭望向陳晟,“今天的行程安排都幫我取消,聯繫律師。”
陳晟應了一聲,“我去幫您備車。”
“默盈,我和你一起去。”王謹之道,蔚默盈點了頭。
兩人匆匆下樓,而後趕到了關押蔚海藍的警局,卻被告知除了律師誰也不能見嫌犯,這下只好等律師前來。陳晟接了律師趕到,律師則立刻隨警員進去探望蔚海藍,三人便在外邊靜候。
只是很快的,律師愁眉不展地而出。
眾人迎了上去詢問。
律師為難地說道,“蔚總,蔚小姐的qíng況很不好,她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罪行,這麼下去,我也幫不了她。”
蔚默盈完全無法理解蔚海藍是在想些什麼,方才在等候的時候,她大致知道了qíng況,她竟然拿刀捅了雷紹衡。雖然真相還不能了解,可是現在她全部招認,就算律師再能耐也沒有辦法替她洗脫罪名。
“想想辦法,最好能親自和她見上一面。”王謹之沉聲安撫。
蔚默盈冷靜地找了門路,花了大半天時間才打通關係,終於被允許可以見上一面,但只有十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