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謹之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語氣輕柔仿佛誘哄,“我懂,我懂的。可是默盈,我只是希望,任何時候你都不要委屈了自己。你盡力了,這不是你的錯,順其自然好麼?”
蔚默盈也不去接,他就靜靜替她擦眼淚。
蔚默盈終於抖著手,再也無法隱忍的qíng感讓她環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懷裡,模糊地喊了一聲,“王謹之。”
王謹之怔住了,理智讓他快點推開她。
可是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卻被融化,告訴自己,只是這一刻就好。
王謹之輕拍著她,無聲安撫。
蔚默盈抱緊他,低低的哭了出來。
她也只是個女人,她也會累,也會絕望,但她不能哭,不能示弱,不能倒下。她若撐不住了,那該怎麼辦才好?然而她抱著的這個人,輕易的看穿了她的逞qiáng,讓她的武裝立時崩潰,她真的太需要這樣一個懷抱了。
哭了好久,她才抬起微有些紅腫的眼,滿是血絲的眼裡仍是覆這一層晶亮的水膜。
她看著他,他也低頭看著她,四目相對,目光柔軟。
她忍不住踮起腳尖。
王謹之目光一頓,難以言說的苦痛滋味齊齊涌了上來,他微側了頭,避開了她的嘴唇。
眼底是愕然是難以言語的悲戚,蔚默盈抓著他質問,“為什麼!王謹之!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你對我也有感覺是不是?王謹之!你不要逃避!你不能這麼對我!王謹之!”
王謹之一下推開了她,面對她憂傷的麗容,理智重新回歸,讓他不能面對,他朝後退了一步,倉惶地奔出辦公室。
這多像是幾年前的qíng形,他亦是這樣決絕地推開了她。
“大小姐,剛才接到了電話,雷先生的秘書說,只要二小姐去看他,他就撤案,而且只給三天時間……”陳晟推門而入,卻見蔚默盈淚流滿面。
王謹之大步奔出公司大樓,仰頭回望。
身後大樓頂上的鐘,分針正要指向羅馬數字“VIII”。
此時正是九點過半。
雷紹衡剛睡醒,病房的門便教人推開了。
凌蓉笑容滿面的走了進來,休息了一夜的她jīng神看來格外飽滿,一襲湖水藍短風衣襯得她容色更為妍麗,左手提了一個漂亮的水果籃子,右手捧了一束百合前來探望。
瞧見他也醒了,她笑著問道,“怎麼醒那麼早,不多睡一會兒。”
雷紹衡望著她走近,漠漠說道,“習慣了。”
她笑著將花放在一旁,又從包里摸出一隻造型仿佛水滴的玻璃花瓶。
凌蓉拿著花瓶進了洗輿間,不一會兒便接了大半瓶水出來,將百合cha進花瓶里,稍微整理了下才滿意的將花瓶放到雷紹衡的chuáng頭柜上。做完這些後,她指著那些水果問道,“雷,這裡有很多水果,你想吃什麼?蘋果還是橙子?”
雷紹衡突然開口,那聲音很是低沉,“我結婚了。蔚海藍,她是我的妻子。”
凌蓉一下怔住。
她向來知道他不是輕易會許下承諾的男人。
他簡單的兩句話,徹底將她的夢境打碎。
他結婚了,她是他的妻子。
凌蓉望著籃子裡的水果,視線忽然開始模糊不清,而後迅速地恢復鎮定,她qiáng扯著笑喃喃說道,“我聽他們說了,原來是真的。怎麼結婚了,也不告訴我呢,我還可以來喝杯喜酒,喝杯喜酒。”
“唔,還是吃蘋果吧,蘋果有營養。”凌蓉自顧自說著,捧了幾隻蘋果奔向洗水間。擰了龍頭,只聽見水聲嘩啦啦。那幾隻蘋果浸在水中,她卻突然想起,醫生說了,他這幾天還不能進食。
這可怎麼辦,他不能吃。
凌蓉無奈地緊咬著下唇,眼神難掩憂傷。
記起他們初初相遇,他如神裔出現,帶著她走出那窮困的生活,不再飽受叔父家的欺凌。他比她年長兩歲,待她溫柔貼心,教會了她許多東西,他讓她做自己喜歡的事qíng,給了她屬於自己的天空,任她展翅翱翔。
可是如今,這一切都讓她悵然若失,一下沒有了方向。
他早就告訴過她,讓她去找尋自己的歸宿。
她也早就知道,他不會是她的歸宿。
這是一早就全都知道的結果。
可為什麼還要執著,為什麼還要期待,為什麼一直在渴望。
不過只是她自己在沉淪。
半晌,凌蓉才捧著果盤而出。
“我都忘記了,和平說你這幾天還不能進食,看來我這些水果是要làng費了。要不然放著吧,過幾天再吃,不知道會不會壞……”凌蓉笑著說道,將果盤擱在了桌上,她的手不曾挪開,聲音卻更加輕了,低到不行,“是我執意要報警的。”
“恩。”他並沒有呵斥她,僅是應了一聲。
可是這比他訓責她,還要讓她難過。
恐怕,從此刻起,她已經不再是他最信任的女子了。
一連平靜安穩地過了三日,雷紹衡的身體急速好轉康復,可是他的qíng緒卻越來越糟糕,似是有yīn雲籠罩,整個人yīn霾得嚇人。護士們也不敢接近他,每每都是要在孟和平的陪同下,才敢替他換藥。
眾人都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更是無人敢問。
這其中,也只有王珊了解原因。
蔚海藍遲遲都沒有出現。
等到了第三天,從早上開始,雷紹衡就一直在隱忍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