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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紹衡著實有所顧慮了。

而他轉念一想,似又放了些心。

高岩雖然是未知數,但是他也不會一點疑心也沒有。既然沒有完全捅破,唯一的定論就是,他還不想風家失顏。畢竟他現在是風家的女婿,信宜的理事,風家醜聞一出,必定對他不是好事。

“會有今時今日,這也都是自己造孽!”雷紹衡冷不丁說道,風國華已然一把年紀,思及過去,只覺荒唐糊塗,又聽見他的怒斥,當下有愧。而他的雙眼,看似漫不經心,卻片刻也不肯放鬆。

“天理循環,報應不慡。”風國華嘆息,本就是耄耋之年,更顯老態。他的目光混濁,聲音難掩惆悵惋惜,“我是一隻腳跨進棺材裡的人了,什麼都不怕,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人這一生,誰也沒有辦法一次錯都不犯。我所犯過最大的錯,確有一件。”

風國華望向他,“那丫頭可在你那兒?”

瞧見雷紹衡默不作聲,他又是說道,“你回去告訴她,她的母親趙嫻,是我風國華有愧於她。你再告訴那丫頭,她的事兒,也是風家有愧於她。從今往後,讓她好好過日子。”

“趙嫻自殺的真相,究竟是什麼。”雷紹衡一針見血。

風國華噤聲半晌時間,這才低聲說道,“蔚家那小兒子,是我派人去下的手。”

雷紹衡忽然全都明白過來了。

當年福媽懷疑趙嫻害死蔚家的小兒子,但是並沒有確切的證據。趙嫻卻害怕事發,所以不斷地拿錢封住福媽的嘴。她不只是想一人擔下這條人命,更想擔下風家的醜陋,包括十年之前所發生的事qíng。任何一點蛛絲馬跡,她全都不能敗露出去,只是為了她的女兒。

而他,同樣不能冒任何險。

雷紹衡無聲凝眸,又聽見他說,“另外一件,是我這一生最遺憾的事。”

雷紹衡冰冷的雙眼望向他,風國華的臉龐充滿了無盡滄桑,“十幾年前了,莫家的兒媳婦來找我求qíng幫忙,但是我沒有相助。”他頓了頓,笑意也是全無,“這事兒沒多大關係,只是我平生的一個遺憾。”

雷紹衡起身道,“華老爺子,暫時你就留下做客。”

出了別院,雷紹衡坐車回去。

他先是去了萬京,見了秦臻和聶文誠。三兄弟重qíng重義,一向都是誰出了事兒,都是可以以命相護的。雷紹衡是大哥,下邊兩兄弟凡事都從他。一向嬉皮笑臉的聶文誠不知怎的,竟也煩心不斷,不再貧了。

雷紹衡說道,“風家,暫時不要收了。”

秦臻沒有多異議,僅是點了個頭。

聶文誠卻是皺著眉頭,煩悶地回一聲,“恩。”

秦臻素來是話少的,所以不大奇怪。聶文誠那麼靜,這是一大稀奇的事兒了。

雷紹衡有些狐疑地掃了他一眼,“喲?今兒個奇了,你是出什麼亂子了?”

“沒,我哪能有什麼事兒。”聶文誠開始打哈。

秦臻道,“為了一盤螺絲。”

雷紹衡好奇了,聶文誠的臉色沉了幾分,他又是逗道,“這季節可沒螺絲能吃,行了,難得大伙兒都在,我也要說個事兒。你們該帶人的帶人,就去上回兒吃飯的館子吧。”

秦臻難得那麼貧,補了一句,“記得把你那盤螺絲帶上。”

聶文誠那張俊顏沉得更厲害了。

吃飯的館子是地道的粵菜。

清而不淡,鮮而不俗,嫩而不生,油而不膩。

秦臻和聶文誠沒去接人,一個電話就把人給叫來了。最先到的是袁圓,她跑得還挺急,顯然是剛忙完過來的。秦臻見了她,也不起身招呼,就招了下手,袁圓笑著往他旁邊一坐。

再後來,來了個女的。

長的挺水靈的,扎了個馬尾,安安靜靜乖乖巧巧的,一眼瞧過去,怎麼瞧都像是個大學生。更何況她還背了個雙肩的背包,那背包用了挺久的,所以都有些破了。她一進包間,微微膽怯的,睜著眼睛也不知道該如何。

聶文誠喝了一聲,“你倒是過來坐啊,杵在門口擋道?”

“對不起。”她輕聲道歉,這才走近桌子。

這空位置其實挺多的,現在就坐了個三個人。

女人朝秦臻和袁圓不好意思地笑笑,又看看聶文誠,她終於也坐下了。可是這坐的位置,卻是滑稽。她不坐聶文誠身邊,而是隔空了一個位置。女人低著頭,聶文誠也不說她,只是臉色不好看了。

袁圓比較主動,“我叫袁圓,你好。”

“你好,我叫羅思予。”她微笑著回應。

“不用招呼,她只是個傭人。”聶文誠卻冷冷一句,羅思予又低下頭不說話了。

過了片刻,又有來人了。

門一打開的瞬間,雷紹衡牽著蔚海藍的手走了進來。

雷紹衡可不管什麼異樣眼神注目,大方地走來。

蔚海藍也沒太多的尷尬,只是一向冷清無畏的她,竟也顯露出一絲嬌羞。

眾人瞧著他們手牽手到來,敢qíng這是和好如初了。

雷紹衡扶著她坐下,自己則是在她旁邊一坐。

雷紹衡看了下,就一個人是生人,老三帶來的女人。他點頭照了個面,而後衝著大伙兒道,“點菜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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