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實況播映到最後一個鏡頭,一瞬間定格於她完美微笑的安寧臉龐,她將工作室的搬家新址報出,而後她站起身來,不再理會任何記者,慢慢地走上樓去。整個場面異常的沉靜凝重,明明沒有激烈的爭執和叫囂,可卻有種肅殺過後豁然,以及難以言語的味道。
記者們面面相覷,一瞬間呆了,而後鏡頭切換至實地採訪的記者,又衝著屏幕說了一堆結束語。
聶文誠拿著遙控器按了暫停,畫面就卡住不再動了。
遙控器在手中轉得飛快,聶文誠忍不住笑出來,嘖嘖讚嘆,“我真是服了,嫂子就是嫂子,最後還不忘記自我推銷。”
“經營手段高明,懂得抓住時機。”秦臻也終於開口,漠漠說道。
其實兩兄弟是真心實意地佩服蔚海藍。
那樣的場面,她竟然能臨危不亂,記者是出了名的刁鑽難搞,更何況這次顯然是有人暗中散布了消息,故意算準了時機來堵人,問題都是犀利無比,直擊要害的那種。可她每個問題都回答得那麼坦然,絲毫讓人抓不住把柄。
最絕的是,處理完棘手的採訪,還要替工作室宣傳。
兩兄弟從前只覺得蔚海藍不過是個挺傲挺冷挺會耍大牌的女人,現在可就一下子扭轉了。
雷紹衡依舊坐著不動,沉默了俊容,不知在想什麼。
“嘿,嫂子威武,嫂子永垂不朽。”聶文誠又貧了兩句,嬉笑的神qíng隨即收斂幾分,話題一下子帶入正軌,正色說道,“大哥,二哥,你們看這個事兒,是誰搞出來的。”
秦臻道,“你心裡邊兒不是早就有答案了。”
聶文誠雖然是盛世集團董事,可是建築這一塊,不是他管的,他也不涉足,兄弟仨分工明確,不會有任何分歧異議,只是聶文誠也知道,鴻豐集團的少董楊慕清回來了,董事長楊豐數年前早已退居幕後,幾年前就不曾太多露面,一手抓了決策權。如今,消息得知他已出國遠遊了,所以整個集團jiāo給楊慕清接手。楊慕清雖說是副董事,實則是行使著董事的權利。
楊慕清一回到chūn城,就在地皮的競標和政府規劃的城區建設等項目上和藍天建築成了冤家對頭。兩家公司為了利益之爭,自然是你死我活,明招暗招都使了不少手段。楊家雖然根基深厚,可惜楊慕清這幾年都不在chūn城占地,所以人脈方面不及雷紹衡。
雷紹衡接二連三奪走了許多大型項目,使得鴻豐集團始終處於劣勢,只分到一小杯羹,這讓楊慕清大為不慡。媒體方面亦是對藍天建築大肆chuī捧稱讚,楊慕清的壓力不小,必定要採取戰略反擊,這樣才能扳回局勢。
只是沒想到,楊慕清竟然想了這麼一出,挖根刨底的翻背景,先從蔚海藍這邊下手,看來是要給予雷紹衡負面新聞,使得雷紹衡蒙黑,造成局面動dàng,那麼楊慕清就可以從中抓住機會獲利。
蔚海藍剛才不提婚姻現狀是正確的,就算不是因為趙嫻,只要他們在這個時候有婚變的可能,那麼外邊也會描黑刻畫成雷紹衡為了一己之利,所以想要撇清關係,這樣在道德方面就被黑了。
負面消息一多,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楊慕清這一招之後還安排了什麼驚天之事,那就不知曉了。
“哥,你拿個主意。”聶文誠望向雷紹衡,秦臻亦是瞥向他。
雷紹衡卻是紋絲不動,沒有多少表qíng,他嘴角的笑容卸下了,冷漠霸氣,透出一絲狠絕。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誰也不能猜透,不知過了多久,他眼眸一垂,只在瞬間勾起嘴角,從容無謂地說道,“走一步算一步,能過一天,是一天了。”
聶文誠皺眉,雖然他知道雷紹衡一定是在靜觀其變,可這一次他總覺得方才雷紹衡所說的話,怎麼聽都有種末路的感覺。
秦臻取了煙甩給兩兄弟。
會議室的大門被敲響,聶文誠喊了一聲,秘書便推門而入道,“聶董,大廈外面有很多記者,他們不肯離開。還有,剛剛收到的最新行qíng,盛世的股票價格小幅度上升。”
“喲,開始反彈了。”聶文誠玩味說道,“成,我就去瞧瞧。”
聶文誠剛要走,秦臻也接到一通電話,掛了線道,“我也走了。”
“算的還挺準的,讓我們誰也沒閒著。”聶文誠笑道。
兩兄弟齊齊起身離開,會議室里只剩下雷紹衡一人。
雷紹衡悶不作聲抽著煙,他突然拿過遙控器,將鏡頭倒退,放回到方才那一幕。
她的笑容,美到灼痛眼眸。
而那一句話,他反反覆覆的快進快退,聽了不下百遍。
這恐怕是chūn城最炎熱的一個夏季,上午十點,陽光曬著大廈的玻璃鏡面,炙熱的溫度直接透進來。
鴻豐集團大廈辦公室,楊慕清扯了扯領帶,欣賞完電視的直播,他按了關閉。只是對於那個叫蔚海藍的女人,突然也有了幾分敬意,還有一些好奇,這個女人果然不同,怪不得能讓幾個男人為了她翻天覆地的。
楊慕清的興趣也只是潛在的閃過,他立刻吩咐下屬,繼續買進盛世集團的股票。
“少董,現在的行qíng還沒有跌,這個時候買進……”下屬的話剛說到一半,楊慕清冷聲打斷,“你懂什麼!馬上就去買!我要在今天之內拿下盛世百分之四的股票!立刻去辦!”
“是,少董。”
下屬匆匆退走,楊慕清滿意地微笑。
突然,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