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海藍默了下,急急說道,“生老病死,誰都無法避免,當然不會永遠。信任這個東西,誰也說不清楚,十年,一年,一個小時,甚至是一分鐘,也許有時候很短暫,但是在說的那一刻,就一定是真的。”
“那只是你。”雷紹衡揚起嘴角,他的眼睛很深邃,“就連我自己,也不信自己。”
蔚海藍有些懊惱,而在這一刻,她以為他是困惱失落了,連番的負面轟炸,他從前明朗高大的形象早就被抨擊的潰不成軍,想要說些安慰的話語,可卻偏偏沒有思緒,太矯qíng的詞,她也不會,慌亂中說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你,你也不能放棄自己。”
雷紹衡卻還在微笑。
蔚海藍從前只覺得他的笑太過虛假太過輕佻,後來也曾感受過他溫暖迷人的笑,但是現在,她就覺得心裡很酸,好像咬了一口檸檬,牙關都開始泛疼,“不管你信不信,總之,總之我不會的。”
彎曲的手指輕輕動了下,雷紹衡的眼底漆黑一片,他幽幽吐出兩個字,“傻子。”
許是風chuī的緣故,所以蔚海藍眼眶微熱。
雷紹衡已然收回視線,面向整個城市伸手比畫指去,“以後這裡,我要建大型的購物中心,所有的商廈一條龍,空中天橋連通每一座商廈。而這裡,我安排是開發新板塊的住宅,綠色生活家園為主題,現代人講究環保節能舒適。chūn城的高架已經開發完全,我會提議建地下鐵,像申城那幾個繁華城市一樣,整片城區開設站點,爭取以後的線路能夠通向整個城市。那條護城河,兩岸依舊要保留本土面貌,時代在發展,可是那些歲月遺產文化也不能被埋沒。”
他的手指向一處又一處,他激qíng澎湃的講述腦海里所想的規劃建設,蔚海藍不曾聽他說過,胸口卻也暖了起來,仿佛被他所感染。蔚海藍憑空描繪著城市藍圖,露出了笑容。
那應該是一個新世紀chūn城。
“過些日子,chūn城會最先建造跨江大橋,競標馬上就要開始了。這個項目要是被藍天拿下,我就親自設計其中一座大橋……”他越說越來勁兒,蔚海藍忍不住想挫挫他的銳氣。
蔚海藍睨著他到,“你能設計大橋?”
“怎麼?我就不能了?”雷紹衡橫了她一眼。
“能,怎麼不能呢?”蔚海藍挑眉,“不過雷律師設計的大橋,我還真不敢走,就怕半路塌了,我掉江里去了。”
雷紹衡冷哼一聲,“你等著瞧。”
兩人分別時,蔚海藍問他建設這樣一座城市需要多久。
雷紹衡回答她,很久很久。
蔚海藍又問,很久是多久。
雷紹衡說,可能是一輩子,可能一輩子也完成不了。
蔚海藍轉身就要走,他又喊住她說,不要相信我,不值得的。
日子尚算平靜的度過了幾天,那些誇張的負面報導還在持續,可是蔚海藍也沒有再去在意分心。直到一天晚上,袁圓來找她共進晚餐,兩人晚餐時,袁圓提起了雷紹衡,袁圓問道,“你們最近有沒有見面?”
“沒。”
“一個電話也沒有?”
“沒。”
袁圓蹙起眉頭,“聽說他好些日子沒去公司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蔚海藍狐疑問道,“秦臻告訴你的?”
“他?你覺得他會對我說?”一提到秦臻,袁圓就嗤之以鼻,實際上有關他們幾個兄弟的事qíng,誰都不會去提的,這似乎是不成文的規律,袁圓喝著飲料道,“我是聽外面的人說的,那些爛消息還傳的這麼風風雨雨的,真讓人受不了。”
“那些爛消息就說來我聽聽吧。”蔚海藍道。
袁圓原本就要說來著,就怕她不樂意聽,這下是憋不住了,一股腦兒全說了,“這可是保密的消息,一般人不知道的。我也是去一家公司處理法律事宜,才偶爾聽到的。據悉是因為雷紹衡被上邊兒封殺了,不讓他參與競標跨江大橋的項目了。不就是年少無知犯了點事兒,至於這麼較真嗎,誰年輕時沒有無知過,就拿點芝麻往放大鏡前瞧了。”
“哎,誰讓他是名人,要是普通人,誰會去理。”袁圓感嘆。
蔚海藍也意識到事qíng的嚴重xing,得知他可能不能參與跨江大橋的競標,又想到他先前還那麼熱忱地告訴她,他要自己設計大橋,那座不知在有生之年是否能建造完成的新世紀城市,她就莫名的很難過。
這天晚上,蔚海藍翻來覆去沒有睡好。
結果就是第二天jīng神不濟。
“藍姐,唐小姐說她下午有空,不會出門。”助手剛剛打通了唐婉的電話,向她匯報qíng況。
唐婉先前定做的衣服,蔚海藍特別排期完工趕製,今日已經出了成品。
蔚海藍瞧著地址打了個車過去。
那是一幢別墅。
裝潢很簡潔大方,房子顯得空落落,只有唐婉一個人在。
唐婉開的門,急忙招呼她進來坐。
客廳裡邊蔚海藍將禮服盒放下,取出衣服讓她試穿。
唐婉立刻就去換上了,淡金色的裙子,搖擺很垂很直,配合唐婉的短髮,瞧著很是成熟嫵媚,她僅是化了淡妝的臉龐,散發出獨有的魅力,而她雖然笑著,眉眼卻會流露出一種讓人揪心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