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你聽我說,照片不是我放出去的!”楊慕清急忙澄清。
“不是你,那又會是誰?難道是我?”唐婉冷聲喝道。
楊慕清在那頭慌忙道,“我已經找到那個攝影師了,他說那些照片只有白宇才會有!當年就被他偷走了!”
“呵呵。”唐婉勾起唇角,忍不住想笑,然而眼淚卻從眼眶裡毫無徵兆的湧出來,無聲無息,“你不覺得可笑?你認為我會相信?他是為了保護我,才會進勞教所!就算是被媒體圍攻,他也不願意把我供出去!他會把照片曝光?太可笑了!”
楊慕清默然一瞬,幾乎是咬牙切齒,“唐婉,那你信不信我!”
“楊慕清,你讓我太失望了。”最終,唐婉輕若游離地說道。
不想再聽到他說半個字,唐婉便將電話給掛斷了。
她滿含熱淚的眼睛定定的凝著報紙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終於慢慢閉攏,然而眼淚仍是源源不絕的從她緊閉的眼角落下。她坐在桌邊,單薄孤絕的姿態,深深地絕望與疲憊。
打掃的傭人正在擦地板,看到她的模樣嚇了一大跳。
唐婉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只讓她去忙活自己的事不用理她。
她依然怔怔的捏著那張報紙,眼前似乎都變得輕煙慢裊。
然後她開始笑,無法遏制的尖銳的笑聲和著她的眼淚,構成一幅詭異的畫面。
那一天他用那麼森然的語氣威脅她問她信不信,就是因為她不信,就是因為她以為他終究會念一點舊qíng。她以為終究不會太狠的男人,這麼些年來,也曾為她描眉畫唇,執手相看櫻花飛舞,也曾哄她高興更曾因為她的難過一籌莫展想盡辦法……
綿延開記憶的長河,唐婉回溯源頭。
最初的時候,有多久了?
而今這一切,是真的結束了吧!
人要傻到什麼程度,才居然敢存有這樣的僥倖?
唐婉啊唐婉,真是傻的可以……
眼睛火辣辣的疼的她幾乎睜不開,好半天她終於不再笑,鬆開被捏的皺巴巴的報紙。她濕漉漉的眼睛,驀地一揚手,茶几上的杯子和那份報紙隨即落地,支離破碎,酒水灑了一地。
傭人聽見聲響又忙過來瞧瞧出了什麼事,見她依然神不守舍的模樣,忙拿過抹布來擦地。
唐婉卻阻止她的動作,氣息虛弱道,“不用了,我自己收拾。”
她盯著碎片的眼睛發直。
傭人不敢違背她的意思,只愈發覺得她的模樣有問題,想到王秘書曾說過有什麼qíng況打電話給她。盡職盡責的傭人於是覺得這種狀況應該要通知王秘書一聲。
唐婉慢慢的起身,向著那一地碎片走過去。
尖銳的碎片扎進柔軟的鞋底,直刺進柔軟的腳底心,她卻仿若沒有知覺,只一步一步的朝著最大的碎片走過去。
她每走一步,地上都會留下殷紅的血跡。
她的嘴角揚起來,瞳仁里一層一層的閃著微光,卻還發瘋地踩著那張被酒水浸濕的報紙。
“唐小姐,您在做什麼?”打完電話的傭人重新返回飯廳,驚懼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唐婉只是充耳不聞。
傭人嚇出了一身冷汗,拼命將她推到一邊念叨道,“唐小姐,您糊塗了?”
傭人發現她腳底的碎片,她又不敢亂碰,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先將人安頓在沙發里,見呆呆的唐婉安靜的一動不動,這才稍微放心了。她又是撥了通電話告知唐小姐受傷,這才將屋子裡的殘碎渣子收拾gān淨。
孟和平接到雷紹衡的電話時正在給白晶晶熬粥,白晶晶已經出院了,但是沒有上班,正巧這日孟和平休息,她就來了這兒。白晶晶窩在沙發上看報紙,瞧見某版報導,她驚呆了,舉著報紙三兩步跑了過去,“和平,你快來看!”
白晶晶不敢置信的看著報紙上的少女,雖然重點部位都被打上了馬賽克,然而只要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這是實實在在的luǒ照,“和平,你還記得嗎?我之前對你說過,有個女的和凌蓉長得很像!你看看這兒,她到底是凌蓉,還是那個女的?”
孟和平只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微抿著唇,不置一詞,而他的眼底泛起淡漠與不可察的厭憎。
“不管是誰,反正哥都認識,哥會不會替她們出頭?”白晶晶問道。
孟和平垂下眼帘,用勺子輕輕攪著鍋子裡的香氣四溢的粥,“我不知道。”
孟和平攪粥的手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好了,別理會別人怎麼樣了,你還沒餓啊?”
白晶晶點了頭,孟和平已經關了火,洗碗盛粥了。
孟和平剛擺了粥和小菜出來,手機便響起鈴聲。只聽得雷紹衡在電話里簡短的說了句唐婉受傷讓他到別墅來,孟和平有一絲不快,微皺了眉頭。白晶晶端坐在餐桌上正吃著,隨口問道,“是誰啊?”
孟和平敷衍說道,“醫院來的電話,有個病人臨時有點狀況,我得去看看。”
白晶晶的目光凝重,“是蔚舒畫麼?”
孟和平不避不讓的與她對視,“不是。”
“那你去吧,正事要緊。”白晶晶淡淡的說。
孟和平提了件衣服走的很匆忙,他沒有看到背後白晶晶恍惚警惕的眼神。
孟和平趕到別墅時,雷紹衡已經到了。雷紹衡坐在一邊,唐婉還似之前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