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茗駿!”
男生回頭,皺起眉,問道:“這麼快就走不動啦?”
耕煙一臉的委屈:“你還要走多久啊,咱們回去吧?”
陸茗駿折回兩步,站到耕煙面前影子就像指示塔一樣覆蓋下來。他笑眯眯的牽起耕煙的手,說:“總不能要我背你吧,現在還不到中午呢,這麼快回去,實在沒意思。”
耕煙扁著嘴,拽著陸茗駿的胳膊:“起碼讓我歇會兒吧?”
陸茗駿這才想起來,自己要充當的不是野外生存訓練里冷酷的教練,而是耕煙的男朋友,只好不qíng願的,找了一塊冰涼的大石頭坐下。
山林很靜,可以聽到耕煙急促的呼吸。偶爾還有鳥群飛過,撲啦啦的一陣,gān枯的樹杈晃動,抬頭只覺這天也是張牙舞爪的。
“歇夠了沒有,我們繼續上路了哦。”陸茗駿依然興致蓬勃。
耕煙不是不了解,倘若用一種美好的希冀的標準去衡量,陸茗駿的為人不夠細心,對她不夠溫柔體諒,他大大咧咧的xing子在很多女生看來都是不可以被寬恕和原諒的,惟有耕煙,雖然看似嬌縱,卻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她希望,時間能讓自己愛的人軟化,懂得她對他的好。
於是耕煙鼓足了勁,站起來,拍拍手掌上的灰塵,說:“休息好了,走吧。”心裡勉qiáng,但笑得疏朗。愛qíng就是這樣吧,耕煙想,愛qíng就是一個人為了另一個人連委屈也看成蜜糖。
再走得深一點,出現了一道小溪。雖然在南方,少有冰雪,但潺潺的流水聲音依舊讓耕煙想到了chūn雪消融的愜意。她蹲下去,伸出手指,可立馬就縮了回來。
真冷。
陸茗駿在一旁笑她:“笨蛋,山裡的水,哪有不涼的。”
耕煙剛要反駁,陸茗駿就把她的手像一件偉大的藝術品那樣捧了起來,然後細細的給她搓著,還不斷呵氣。
耕煙感動得都要哭了。盯著陸茗駿,愣了好久。她想她的愛神原是眷顧她的,不會讓她所有的付出都像這溪水一樣枉自奔流。
這個時候她又發現就在他們站的地方,陸茗駿的背後,大約離地面三四米的崖壁上,有一處黑糊糊的dòngxué。她說茗駿你看那是什麼,說了以後才曉得後悔,因為有著qiáng烈的好奇心和探險jīng神的陸茗駿一下子就丟開了她的手,轉而研究起那個dòngxué來。
“耕煙,我們進去看看吧?”
耕煙把頭搖得像撥làng鼓:“就是一個山dòng而已,難道還會有寶藏不成?我看裡面黑漆漆的,肯定又髒又臭,說不定還有蝙蝠或者老鼠。”
陸茗駿屈著食指敲耕煙的額頭:“丫頭,你平時不就愛看那些鬼靈jīng怪的小說麼,你的想像力到哪兒去了?這麼好的機會,要是錯過了,你以後想來我也不陪你了哦。”
“還不如說你自己想去,是我在陪你。”耕煙嘀咕著,眼皮往上翻。可是陸茗駿說一她也不捨得說二,gān脆把心一橫,踩著陸茗駿的肩膀就爬上了dòng口。
兩個人,像擅入民宅的竊匪,靠著鑰匙串上小電筒微弱的光,一步一步弓著身子往裡走。
果然什麼都沒有。
連老鼠蝙蝠都沒有。
“喂,夠啦,別再往裡走了。”耕煙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小拖油瓶,這一路上都是她在不斷的扯陸茗駿的後腿,不斷的說,回去吧,回去吧。
這愛qíng還真艱澀。
耕煙嘆了口氣。
陸茗駿剛想說好,但突然看見山dòng的壁上有一處在閃著微弱的螢光。他嘿嘿的笑著問耕煙:“你有沒有看見過螢火蟲?”
耕煙說:“沒有。”
陸茗駿於是躡手躡腳走過去,擺出一個撲蝶的姿勢,伸手去抓壁上的螢光。
那螢光一動不動。
手碰到了,才曉得是一塊冰涼的夜光石。
但耕煙依舊很高興:“茗駿,這石頭真漂亮,你要送給我嗎?”
陸茗駿把石頭托在掌心,仔細端詳了,又揣進口袋裡,說:“先出去,這石頭我放著再琢磨琢磨。”
耕煙的歡喜一落千丈。
“芙蓉石,產於福州壽山村東南之月洋鄉加良山,質優者與玉質極相似,光潤而凝細,微透明晶瑩可愛,色彩有白、huáng、紅、青、花等多種。其價值在清朝僅次于田huáng石,200餘年來享有極高聲譽。據典籍記載,乾隆時與田huáng等價,清末時與田huáng、昌化jī血被譽為‘印石三寶’。有名的慈禧太后用印‘同道堂’和‘慈禧皇太后之寶’就是用芙蓉石所雕。據說芙蓉石價值高還有一個原因,即其有‘似玉而非玉’的特徵,而文人素來有‘貴石而賤玉’之癖,因為文人喜歡親自動手治印,以反映心境,而芙蓉石正好符合這種審美口味,自然倍受文人喜愛。可謂‘馬之似鹿者,貴也,真鹿則不貴矣。印石之似玉者佳也,真玉則不佳矣’。”
當陸茗駿拿著石頭去找學院裡資深穩重的老教授,老教授便洋洋灑灑的,做了以上陳述。可是,會發光的芙蓉石,老教授說,他不僅是生平第一次見到,連聽也未曾聽說過。
後來,陸茗駿在和耕煙聊到這個話題的時候,說:“老教授對芙蓉石尤為感興趣,要求我把石頭轉讓給他。”
耕煙心裡不樂意,那塊石頭,從第一縷光she入她的眼睛裡,她就有了莫名的渴求。她將石頭捏在手裡,細細的把玩,一邊喃喃的說:“你把它送給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