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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子在盧府的門口停下來。

盧雨蟬貓著腰下來,腳步鈍重地走進去,父親盧笛在大廳里等著她。他們有要事相商,屏退了全部的下人。盧笛的面色非常難看,自從得到曹植被釋放的消息,他就感到憤怒不已。因為他處心積慮滿以為能夠借刀殺人,並讓曹植背負不義的罪名,而自己也能全然置身事外,可他的如意算盤落了空,他不止一次地責備盧雨蟬,說若不是你的一時意氣,用那樣的方式來對待薛靈芸跟蒼見優,也不會讓他們順藤摸瓜地給了曹植脫罪的機會。

此刻,盧雨蟬帶回的消息更是震撼,她說:“父親,收手吧,皇上已經開始懷疑我們了。”

“什麼?”遭到皇上的懷疑,事qíng就非同小可了。盧笛深知當今帝王多疑成xing,若是他對誰產生了懷疑,那麼,那個人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會惹來提防和猜忌。他會猶如在汪洋中行船陷入了狂風驟雨,猶如在黑夜中摸索而四周布滿看不見的眼線,他在朝為官的仕途只會倒退無法前進。盧笛狠狠地坐在椅子上,“你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盧雨蟬便將自己偷聽來的對話內容詳細地說了,言談間盧笛又回想起自己死去的兒子,盧天峰雖然好逸惡勞,人品不佳,但他是盧家唯一的男丁,可以說,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他的死,對盧家上下而言,怎能不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那個白晝,異常漫長。

封閉的大廳里,空氣越來越污濁,堵得盧雨蟬的胸口發慌。最後,盧笛指著她滿是愁容的臉,嚴厲地說道:“你jīng習醫理,當知道有什麼藥是能夠見血封喉的。七日之內,老夫會悄悄地打點好一切,然後離開京城,屆時,你將毒藥給那曹植服下,然後到城外五里的山神廟,與我會合。”

“爹——”

盧雨蟬還想勸阻,盧笛卻喝退了她:“難道你不想替哥哥報仇了?你要老夫到死都咽不下這口氣嗎?你這不肖女,若不是你的愚蠢,老夫也不至於走到這破釜沉舟的一步。”洋洋灑灑的念叨,堵著盧雨蟬,她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見血封喉的藥,何其容易,最常見的便是砒霜。藏在褻衣里,帶進宮裡神不知鬼不覺。可真的要用在曹植的身上嗎?

盧雨蟬回到苜蓿園,躲在幽暗的房間裡,緊閉了門窗,握著那一袋huáng色的小藥包,怔怔出神。不知不覺,額頭和手心都出滿了汗。一顆心,也猶如柳絮在風裡飄搖。

這時,曹植來了。

“雨蟬,在嗎?”

“在。”

盧雨蟬趕忙將砒霜藏進梳妝檯的匣底,推門迎出去。只見曹植笑容清雅地說道:“前些日子你不是說想看荷花嗎?這會兒要再不去,只怕鸞鳳池的荷花就謝了。”

“看荷花?”

“對呀。”

盧雨蟬有些怔忡地看著曹植單純的眉眼,一股想哭的衝動由內而外衝撞著她,她拼命地抑制住,勉qiáng地,笑了出來。

而在彼處,寂靜的夜來閣,薛靈芸坐在當夜設宴款叢見優的地方,亦是她用匕首刺殺了他的地方。

縱然繁花似錦,卻似滿目瘡痍。

怔忡間,紅萱端了補身的湯藥過來,擺在桌上,道:“昭儀,您最喜歡的蓮子百合湯。”薛靈芸卻看也不看,搖頭道:“荷花,都謝了吧?”

紅萱道:“皇宮裡的荷花,開得早,謝得也早。昭儀若要賞花,這便是最後的一段時日了。過了七夕,真是一朵也看不見了。”

七夕。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薛靈芸反覆地將這末尾的一句吟詠著。紅萱仿佛意識到什麼,急忙脫口而出道:“昭儀,您不可……”

不可怎樣?

紅萱沒有說下去,薛靈芸也沒有問。但她們都明白話中的意思。薛靈芸是當今天子的寵妃,理應忠君,忠於自己的丈夫,身和心都不可違背。

不可動qíng於別的男子。

期限已至。

逃亡的馬車已經在城門外等候。盧雨蟬端著一壺冰鎮的酒,手和腳都有輕微的顫抖。走到曹植的書房門口,仿佛能帖對方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

盧雨蟬停下來,取出懷中的砒霜,看著,看了許久,終還是顫抖著揭開了酒壺的蓋。看著白色粉末漂浮在水面,旋轉著,dàng漾著,慢慢地沉澱下去,化開,尋不著半點蹤跡。她重新合上蓋,推開虛掩的房門,腳步遲疑地走了進去。

“你來了。”

曹植放下手裡的書卷,微笑著,笑容純淨而優雅,卻仿佛一種尖利的武器,一道透明的牆,劃開了彼此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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