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房間看看!”他輕輕牽起她的手。
淡綠色的書架,是她當初跑了許多地方才找到的;造型流暢的CD架,那是她喜歡的簡約風格,一旁的chuáng上鋪著淡huáng色的被褥,是她最中意的顏色……她的目光在那一件件熟悉的事物面前掃過,那淡漠的眼底激起了輕微的漣漪。
“再看看窗外!”
她走近幾步,放眼望去,一條梧桐樹守衛著的小道,一直延伸到目光的盡頭。
這全都是他找到的嗎?他記住了那個小公寓裡的每一樣東西,去找遍所有能找的地方,為她填補滿那段不可能再回來的記憶……如同一隻燕子,輕巧地掠過湖面,在心中點起一連串心花。
“然然……”他從身後抱住她纖弱的身軀,似乎要將這個抓不住的女人揉進骨子裡,“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她沒有點頭,卻也沒有拒絕,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我為什麼老是躲不開你呢?”
“既然躲不開,那就試試看好嗎?”
她閉眼,輕輕點了點頭。
既然躲不開,那就試試看吧……
第二十六章
“快說啊!你跟姓江那小子到底怎麼樣了?”柳立夏八卦地湊上前去,完全不顧季然已經很不耐煩了。
“沒怎麼樣。”
“什麼叫沒怎麼樣啊?為什麼我早上打你手機,是他接的電話?哦,我知道了,你們不會是……”柳立夏笑得一臉曖昧。
“別胡說。”她的臉頰閃過一絲紅暈,明明他們什麼都沒做,可是被柳立夏這一問,好像真的發生了什麼似的。
“你不會是在臉紅吧?”柳立夏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太不可思議了!季大小姐竟然會臉紅!我得把這件事告訴陽宇,這簡直就比外星人入侵地球還新奇……”看看!這叫什麼比喻啊,就好像已經完全認定他們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麼。
“你別去亂說!”她有些急了。的確,她這一回沒有拒絕,但是她也沒有答應和他住在一起。
過去,她的生活就好像一道只有一個未知數的方程,全在她的計算之中。包括留在國內,讀高中,考大學,一切的一切都被自己牢牢得掌握著。然而江莫飛的出現就好像在她生活的計算題里加入了一個變量,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糊裡糊塗就點了頭,等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沼澤的中央。
自從那次,她在他面前點了頭。雖然未搬過去住,但是江莫飛每天都會給她打電話,發簡訊,到了周末也會把她接過去住。除了他一直睡沙發之外,他們就像是一對普通的qíng侶,她依舊冷漠,卻不再抗拒。
她承認,江莫飛算是個不錯的男人。至少他為了她千里迢迢跑到J市,用心良苦的布置了公寓,知道她怕麻煩的xing子,從來都不會qiáng迫她做什麼。她寫稿子時,他就靜靜地在一旁打遊戲,從不打擾她。偶爾他會安靜的抱著她,和她說這一年來的經歷。比如,他媽媽的身體好了很多;高考結束後他沒有填志願;他想來找她又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如何遇到了梵萊;又是怎樣進了那個圈子……
她漸漸發現,其實他們有許多共同的地方,一樣寂寞,一樣孤獨,一樣驕傲,一樣有顆冷眼看世界的心。
或許,這個世界上真正了解她的人,也只有江莫飛了。
這樣想著,她心裡忽然冒出個奇怪的念頭,好想看到他那雙什麼都不怕的眼睛,聽到他略帶低沉的聲音。
“你在想什麼?”柳立夏的大嗓門打斷了她的思緒。
“沒……沒什麼。”才回過神的她,眼神有些凌亂。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柳立夏湊了過去,眯起眼打量著季然的臉,裝出一副深沉的樣子,“以本小姐專業的陽光來看,你絕對有犯罪嫌疑!還不老實jiāo代,昨晚去哪了?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被柳立夏那“專業的眼光”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季然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柳法醫屠刀下的一具屍體,忍不住一陣jī皮。
忽然,她的目光轉到了門口,剛才還慌亂的眼神閃過一絲狡黠,“我看……到底該誰坦白還指不定。”
“啪!”還沒等柳立夏緩過神來,陳陽宇帶著怒意的聲音就從頭頂傳來,“柳立夏,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完了!柳法醫這回真捅婁子了!
“這……這……這就是玩玩啦……”柳立夏心虛地低著頭,聲音立刻退化成了蚊子。
“玩玩?”陳陽宇的臉都快成包公了,“這叫玩玩?都上雜誌封面了,你還當這是玩玩?你看看你,穿的是什麼?上麵包一塊,下麵包一塊,你當你是山頂dòng人啊?”陳陽宇所謂的山頂dòng人,其實就是梵萊那天看上柳立夏之後,邀請她拍的一組照片,沒想到效果出奇的好,一下子就被挑中,上了某知名雜誌的封面。
“什麼嘛!這明明是時尚……”柳立夏低聲嘟噥著,全被陳陽宇聽了進去。
“時尚?我怎麼看不出一點美感?不就是兩塊布包一下嗎?你如果這麼想時尚,家裡有的是chuáng單給你用!”看得出,陳陽宇已經氣到了極點。說白了,這傢伙對待自己是共產主義,對待別人是資本主義,對待老婆可是一腦袋的封建思想啊!
“這不一樣啦!”柳立夏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抬起頭想反駁一句。
“我看還不如家裡的chuáng單質量好呢!”一句話,她又低了頭。這可是真話,他們家的chuáng單質量好太多了。
“你說話呀?”
她的頭快貼到地板了。
“柳立夏,你今天不給我解釋清楚,就別想好過!是誰幫你拍的照片?叫什麼名字?男的女的?我非拆了他們公司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