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他qiáng裝鎮定,臉上的表qíng帶著幾分尷尬,“剛才,你睡著了……我想給你拿條毛毯……”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儘量避開林少淮,深怕被他看出眼中的慌張。
“恩。”林少淮點頭,竟沒有反應。
項哲有些急了:“所以,你不要太介意,不是你想得那樣的……”
林少淮茫然:“什麼樣?”
“……”很顯然,好像只有他往那方面想了。
“沒什麼啦!”他定下神,眼神還有些閃爍,“沒什麼,你……睡吧!睡吧!”
“可是你還沒說……”
“快點睡覺!”他罵了句。
林少淮一愣,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裡得罪項大少了,只好聽他的話,乖乖又閉上了眼睛。
項哲左右顧盼了一會兒,忽然發現林少淮不說話了,這才往他那兒看去。
這傢伙,竟然真聽話得去睡覺了!
頓時他有些鬱悶,其實剛才那個吻真的是意外,如果林少淮為此質問他,兩人解釋清楚也就沒事了。
可問題是,這傢伙……這傢伙竟然一句話都沒問!
有沒有搞錯,是個正常男人,遇到這種烏龍多少都會表現出尷尬吧?可他竟然一臉坦然,好像什麼事qíng都沒有發生過似地。
頓時,項哲忽然有種被無視的感覺,仿佛在他眼裡,自己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如此一想,項哲忽然又有些惱了,咬牙切齒地盯著林少淮,想找茬出點氣,可沒盯一會兒,目光再度游離到了那張唇上。
很典型的笑唇,上唇比下唇略薄,嘴角呈自然上翹,即使面無表qíng的時候,也不會顯得太過刻板,整個唇形很圓潤,隱隱的蒼白之色還給人一種qiáng烈的保護yù,很想就這樣吻上去……
項哲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不是沒法接受同xing戀,但是要自己去親吻一個男人,實在是太荒唐了!
他急忙挪開眼,咽了咽微微發gān的喉嚨,決定把這個荒唐的念頭從自己腦海中刪去。
肯定是最近拍戲太累了,又沒遇見什麼美女,所以才會對一個男人產生幻想……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他定下神,也閉上眼睛休息。
車開了一整夜,當天邊的第一抹朝霞升起的時候,下一個拍攝地點終於要到了。
林少淮在車座上端坐了一夜,醒來時,項哲還熟睡著,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嘴巴孩子似地抿了抿。
他忽然有那麼一剎那的失神,想起將軍在世那會兒,他不管任何時候都是個鐵骨錚錚的男子漢,平時對他們有著像父兄一樣的慈愛,而打起仗來,卻又勇猛非凡,從不退縮。
而項哲呢,雖然兩人張著一張相同的臉,卻有著截然不同的xing格。
他任xing,脾氣也不好,有時候表現出來的qíng緒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但事實上,他也有著關心人的一面,嘴上不說心裡卻惦記著,明明對你好,卻非不讓你知道。
從這一方面來說,他和將軍一樣,都是好人呢。
林少淮笑笑,伸手想幫他扯好身上的毛毯,就在抬手的那一剎那,一股真氣自丹田直衝胸腔,剎那間,喉嚨里湧起一陣腥甜。
他驀地皺了一下眉頭,運功將那股真氣壓下去,才一會兒的功夫,腦門竟沁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來,眼前有些眩暈,四肢都仿佛被抽空了力氣一般。
又是反噬!
林少淮所練的內功,是當年行軍打仗的時候,軍隊裡一個老者教給他的。這種內功雖然有很qiáng的爆發力,但需要練功者在練習的同時去克制體內的真氣流竄,練得時間越久,體內的真氣就越難掌控,到了一定程度,如果沒有足夠的克制力,很有可能全身筋脈逆轉而亡。
本來他練習內功近十年,已經可以基本控制體內的大部分真氣流動,不讓反噬傷害到自己的身體。
但是就在最後的那一戰,由於敵我力量對比過於懸殊,他眼看著自己的兄弟們一個個死於沙場,將軍也被他們包圍了起來,於是便不顧自己的xing命,過度運功,引發了體內一小部分無法控制的真氣逆轉,從而使身體裡這近十年的內功修為全部被打亂,開始對本體產生反噬。
剛到這裡時,這種反噬並不明顯,但不知為什麼,最近這段時間,反噬的次數越來越頻繁,程度也越來越深,每次反噬都來得很突然,反噬的那一剎那,渾身像被針扎了一樣,繼而全身無力,甚至連坐都坐不穩。
如果這再繼續嚴重下去,會不會有哪一次反噬的時候,自己就那麼吐血而亡?
想到這裡,林少淮沒有半點的害怕,他的目光只是望向了熟睡的項哲。
如果自己死了,這傢伙會不會難過呢?
這個想法只在腦海中停留了片刻,然後,項哲忽然毫無預兆地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