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家裡基本沒什麼娛樂活動,無非上上網,看看劇,但偏偏就是這些事兒最耗時間,一晃就到了晚上九點。
九點時候,葉初按慣例掏出手機看了下。
這幾天衛北那傢伙被教官罰禁通訊,兩人之間聯繫少了很多,全靠他霸占二帥手機,兩個才能偶爾通幾個電話。不過自從她請假回家之後,他好像連電話都少了,今天更是連簡訊都沒來一條。
葉初只道是他沒有手機不方便聯絡,也沒往心裡去,起身去房外倒水。
路過父母房間時候,忽然聽到兩人小聲地對話,她本是無意去聽,但是耳朵里飄進自己名字,便刻意多聽了兩句,這一聽她臉就白了。
劉美麗責怪丈夫:“你這人說話怎麼不經大腦啊?我都跟你說了別在咱葉子面前提衛家那小子,你還說。”
“有什麼關係?那都是以前事兒了,再說現在孩子大了,她要真有喜歡人,你也管不著。”
“我怎麼管不著了?我可是她媽啊!再說了,現在衛東海出了那種事,誰跟他們家有瓜葛誰倒霉。”
“話也不能這麼說,都是人家傳傳,說不定老衛是清白呢。”
“清白什麼呀,現在做官沒幾個不貪贓枉法,今天我還看到他兒子都回來了呢……”
接下去話,葉初沒聽進去,她往後退了一步,站定,把手中杯子輕輕放到桌上,咬了咬牙。
39
秦瑤無力地把手中電話擱下,臉上憔悴又多添了幾分。她已經不記得這是她為丈夫事打第幾個電話了,自從上個月,衛東海莫名其妙被人舉報收受賄賂,她就已經看透了所謂人際關係,那些原本巴不得貼上來人,如今見了她都唯恐避之不及,更別說是想請人幫個忙了。
都說官場如戰場,前年丈夫升副區長時候,她還不以為然,如今想來,那真是一句大實話,誰說位高權重好?起碼她現在只想丈夫還是個默默無聞小助理,至少一家三口能開開心心地坐下來吃頓飯。
話雖如此,她卻始終不肯相信丈夫會做那樣事,衛東海是怎麼個人,他們同chuáng共枕二十多年,她還不清楚嗎?事qíng一定會有水落石出一天,這是兒子來她說第一句話,也是她始終堅持著。
篤篤篤。
門外傳來輕輕地敲門聲,從丈夫出事以來,他們家已經很久沒來客人過了,這大晚上,會是誰呢?
“誰啊?”秦瑤起身,整了整衣服,過去開門。
衛北家和她家隔不遠,所以地址不算難找,只是葉初沒想到自己怎麼就這麼衝動來了,以至於當秦瑤開門,驚訝地看著她時,她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阿姨。”她輕輕叫了一聲。
秦瑤回過神,有些不明白:“葉子,這麼晚了,你是……”
“阿姨,衛北在麼?”葉初直接問。
秦瑤總算有些明白過來:“在,在!你先進來坐,小北剛回來,我讓他洗澡去了。”
他果然在,那也就意味著爸媽說都是真了?不知怎麼,葉初心沉重了起來。“好。”她點點頭,走了進去。
如果記得沒錯,這應該是她第二次來他家,第一次還是在老家,他用泥巴丟花了她洋裝,她被老媽拉著去他家告狀,一晃十幾年過去了,誰也不會想到她第二次來時,竟是這樣qíng況。
秦瑤讓葉初進屋,心裡大概猜到這女孩和衛北關係,但她卻高興不起來,只因以他們家目前qíng況,就算葉初沒意見,恐怕她父母也會願意根正苗紅女兒和一個可能成為貪污犯兒子在一起。
她想到這兒,不由得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很多事她無能為力,還是讓孩子們自己去解決吧。
“葉子,小北還沒好,要不你先去房裡等他?”秦瑤道。
“好。”葉初點點頭,進了衛北房間。
典型男生房間,書柜上放滿了模型,牆上貼著球星海報,書桌上還有一張一家三口合影。葉初朝周圍打量了一番,很快便瞄見了整個房間唯一女xing元素,掛著chuáng頭一隻長得很醜玩偶豬。
這玩偶她記得,高中時他們一起去KFC買套餐送,只是沒想到他還保存著。
葉初心裡有些觸動,過去將它拿在手中。
“葉子,房裡有點亂,你可別介意啊。”秦瑤說。
葉初正要回答,忽然聽到門口傳來衛北聲音:“媽,怎麼……”
她回頭問聲望去,正好和衛北打了個照面。她剛洗完澡,身上穿著白T恤和運動褲,頭髮濕漉漉,一臉驚訝地看著她:“葉子?”
“你們先聊著,我出去倒杯水。”秦瑤算是識趣,退出了房間。
她一走,屋裡頓時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衛北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直到葉初拿起手中玩偶朝他晃了晃,他這才回過了神,確信真是她。
“這東西,怎麼還在?”葉初問,想緩解一下緊張心qíng,說實話她還是第一次進男生房間。
衛北過去坐到她旁邊,把她手裡玩偶一把搶了過去:“什麼這東西?它有名字,叫超重!”
葉初噗嗤一下笑了:“這名字真難聽。”
衛北也笑了:“是啊,挺難聽,不過我喜歡。”
他說那話時候,眼睛一直盯著她,葉初覺得臉頰有些微微發燙,故意撇開眼不同他對視,過了一會兒,眼前忽然被遞過來一塊毛巾。
“幫我擦頭髮。”他還是和多年前一樣,什麼話都習慣xing地用祈使句。
葉初點頭,接過毛巾,讓他背對著自己坐下,然後慢慢替他擦去發上水珠,兩人靠得很近,她能聞到他頭髮上清慡洗髮水味,有種能讓人恢復平靜神奇魔力。
房間忽然安靜了下來,他們彼此都有話對對方說,但是誰都沒有選擇先開口,反而是享受起了這難得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