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意思問我?”衛北惱了,“葉超重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要去考研?”
葉初一怔,隨即點頭。
“行!”衛北咬了咬牙,命令道,“考研可以,但是你得給我保證,必須考本市的學校。”
這話要是放在平時,葉初可能不會生氣,頂多就是跟他講清楚,可是今時今日,她剛倉促地做出要考研的決定,心中還滿是對家人的歉意,忽然被他用勒令的口氣這麼一吼,心底的委屈就湧上來了。
“我還在考慮,保證不了。”她一口拒絕。
這下,雷管算是被點著了。
“你說什麼?葉超重,你這是打算存心跟我對著gān事吧?”他的聲音很大,恰巧此時有輛公車經過,一車的乘客都好奇地看著他倆。
“我不想跟你吵,我回去了。”葉初覺得有些丟人,轉身要走,手腕卻被拽住了。
“別走,你給我說清楚,到底聽不聽我的?”
“不聽!”葉初轉過身,“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考不考研、考哪兒都是我的事,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你是我嗎?”
“我是你男朋友!”
此時此刻,天空恰巧划過一道閃電,雷聲響起,瞬間蓋過了衛北的咆哮。
“那你也沒權利幫我做決定。”葉初平靜地回答。
風起,黑壓壓的烏雲遮住了天空,豆大的雨點從他們頭頂砸下來,砸在公jiāo車站牌下。
一下,兩下,三下……
衛北氣到極處,反而笑起來:“好啊葉超重,我為你戒菸,為你考大學,為你兩頭跑,為你回來,我為你付出這麼多,現在你說我沒權利管你?”他的笑容冷得可怕,驀然間,眼神像風雨中狂bào的野shòu,“我問你,我在你眼裡到底算個什麼東西?”
bào風雨說來說來,滂沱大雨在天地間搭成了雨簾。
葉初的手腕被衛北扼著,她怔怔地望著他,他的面目透過雨水映入她的眼,她能感覺到他眼底深深的失望。那一刻,她覺得被他扼著的手腕不痛,但是心卻痛了起來。
她總以為這份愛qíng來的那麼理所當然,殊不知這其中夾雜著無止境的付出。
她不明白,為什麼他看上去愛得那麼累。
又或者,讓他覺得累的不是愛qíng,而是她。
是否,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呢?
他們,本就不該在一起。
葉初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對不起,我拖累你了。”
狂風bào雨蓋過了她細如蚊蠅的聲音,卻無法蓋住了衛北胸口的怒火:“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我做了那麼多,是為了聽你給我道歉的嗎?你到底有沒有懂過我的心?”
他愛她,所以不願意她遠離;他愛她,所以才肯為她付出一切,不需要回報,只求她別離開自己。可是為什麼這樣的努力反倒讓他們之間越走越遠了呢?
明明近在咫尺,卻觸不到彼此的心。
他們相識十四載,他從十三歲發現自己喜歡她,然而眼裡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自始至終,從未想過要放棄。
今天,他卻突然覺得累了。
衛北的手,鬆開了。
兩人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看著彼此,任雨水打在他們身上,渾身都已經濕透了,卻仍然沒有挪動分毫。遠遠地有輛公車開過來,車燈打在他倆身上,司機以為他們要上車,拼命地摁著喇叭。
嘀嘀……嘀嘀……
風聲、雨聲、車鳴聲夾雜著,在這餛飩的天地間,教人看不清前方的路究竟在哪裡。
葉初轉過身,背對著衛北,黯然垂下了眸子。
“我先回去了。”她輕輕地說完,一步步朝前方的黑暗走去。
衛北佇立在原地,目送她離開,面目在雨水中逐漸模糊,分不清臉上的是雨,還是淚。
一年又一年,他們的愛qíng經歷了如此漫長的等待,他本以為總會開花結果,盼來最美的未來。
但是他發現自己錯了,原來成長要付出太多太多的代價,她不是他籠中的鳥,她有著一顆嚮往廣闊天地的心,即使他再不願意,也不得不面對她的選擇。
現實,永遠都是這樣殘酷。
愛qíng,終會迷失在bào風雨的夜裡……
幾天後,衛北搬去了公寓。
葉初找了個藉口,也一早回了學校。
就像兩顆經歷了一萬年的等待,終於要撞上的彗星,卻因為微不足道的計算錯誤,偏離了軌道,他們最終擦肩而過。
正所謂qíng場失意,職場得意。衛北雖然在感qíng方面受了挫,但在實習方面還是比較順利的,警隊的領導都夸這新來的年輕人不僅長得儀表堂堂,而且還踏實肯gān,最重要的是他還不跟警隊裡的女同志搞曖昧。要知道,在這個女xing資源極其匱乏的警隊裡,內部消耗很容易產生人民內部矛盾,不利於警隊內部的團結與和諧。
就在衛北混得順風順水的同時,葉初的日子也過得很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