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聰明,是我小看了你。”蘇慕白靜靜地看著我。
“你說什麼?”
他卻沒有回答我,只是淡淡道:“聽說你拼死都想見我,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金元寶對我說過的話再一次於我耳邊迴響,要冷靜,要談條件,決不能輕易把東西jiāo出去,沉默了片刻,我問:“我想再問你一次,你是我認識的那個蘇慕白嗎?”
“我是你認識的那個人,卻不叫蘇慕白,取個名字不過是為了騙你而已。”他笑了笑。
“可是,在我的記憶里你就是蘇慕白,現在的你卻是我不認識的。”
他怔了怔,而後笑起來,十分直接道:“你若那樣想,便當蘇慕白已經死了吧,我是不會因為已經死去的過去而心軟的,把我要的東西jiāo出來罷。”
“如果不是因為心軟,你又怎麼會下令不許動我呢?”
他又是一怔:“楚小北,你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每句話都這麼出人意料,真討人喜歡,怪不得那麼多男人對你死心塌地,連我都有些心動。”
“你最好別心動,我心裡已經有別人了。”我很堅定地說。
“我知道,那個姓金的小子是嗎?他是不錯,也很聰明,但是配你還是差的遠了,你的眼光該放遠些,小地方不適合你,你應該找一個真正權傾天下的qiáng者。”
“皇上嗎?還是……你?”
“哈哈哈……”他笑起來,“別想探我的話,我可不比你笨,見你是念在最後的舊qíng,告訴我東西在哪兒,我會放你一條生路。”
“那其他人的生路呢?”我追問。
“暫且都放過吧。”他平靜地說著這句話,仿佛已經給了世上最大的恩惠,這無qíng的話語,讓整間屋子在瞬間冰冷了下來。
“不,我要你保證永遠都不會動他們一根汗毛!”
“楚小北,你這是在跟我談條件嗎?”他定定地看著我,眼神之中透著一股無法言喻的威懾力,面上平淡如水,內里卻暗藏洶湧。
我咬了咬牙:“我自然是為了跟你談條件才拼死來見你的,當初你我約定我jiāo出你要的東西,你便放了我要的人,如今我若實現我的諾言,你也該信守你的承諾,昭告天下,放過所有人。”
“原來你是怕我出爾反爾。”他冷笑了一下,“原來我在你眼中是這種人。”
“在我眼裡,蘇慕白絕不會是這種人,可是俊賢王卻說不定。”
“我說過,蘇慕白已經死了。”他撇開眼,淡淡地說。
“可我希望他沒死。”我說,“我希望他還是那個會安靜地給我講一下午故事的大哥哥,不管他現在變得怎麼樣,他永遠活在我的記憶里,活在白雲鎮……”
“別說了!”蘇慕白打斷我,聲音變得有些顫抖,但很快又恢復了那一副不近人qíng的模樣,“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把東西jiāo出來,不然誰都不會好過,包括你。”
“那你就放過所有人!否則你別想從我手裡拿到任何東西,為了救人,沒有什麼事是我做不出來的,我不怕你。”
蘇慕白沉默了,他靜靜地看著我,仿佛陷入了漫長的深思,時間在這一刻變得如此難熬,可我卻始終咬著牙,毫無畏懼地與他對視。要談妥條件,要救所有人,我不能膽怯,更不能讓步,只有這樣才有希望。
終於,在經歷了漫長的等待之後,蘇慕白開口了:“我答應你。”
太好了!金元寶,我成功了!我雖欣喜若狂,卻不能表現出來,繼續道:“那無道堂呢?”
“楚小北,我勸你不要得寸進尺。”他的眼神變得嚴肅起來,“無道堂不能留,你跟我談條件也沒用。”
我急了:“無道堂是我爹的心血,你不能動它。”
“王爺若是想動無道堂,也未嘗不可。”房外忽然響起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繼而,門忽然被打開了,一陣陽光灑入屋內,那一剎那,我激動得幾乎要哭出來。
“爹爹!”我大喊,我爹終於來了,救星終於來了!
我爹微笑著看向我,會意地點了點頭,而後朝蘇慕白作揖道:“糙民楚傾羽,參見王爺。”
蘇慕白輕笑了一聲,緩緩地轉過輪椅:“楚大人手執先皇恩賜的無上令,上可號令文武百官,下可調動千軍萬馬,出入皇宮如入無人之境,皇上見了都要禮讓三分,忽然在本王面前自稱糙民,本王可真是擔待不起。”
“王爺言重了,無上令乃先皇對糙民的恩賜,如今先皇已駕鶴西去,糙民仍手執如此貴重之物品,恐怕有所不妥。所以糙民此番貿然覲見,只是想懇求王爺替先皇收回無上令,解散無道堂,好讓糙民歸隱山間,告老還鄉。”
我爹這番話,似乎讓蘇慕白略略有些詫異,但他畢竟不會表現出來,笑著道:“楚大人可還不老呢,怎麼忽然說這番話。”
“糙民身雖不老,但心已老,一心只念著家中妻兒,對朝野之事早已置身事外,無心問津了。還請王爺念在糙民當年曾保護過王爺的份上,准許糙民的請求,收回無上令,解散無道堂。”
“說起當年,沒想到楚大人還曾記得。”蘇慕白沒有正面回答我爹的請求,而是忽然換了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