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看你的理解。”我輕踩著熟悉的步調,隨著旋律,轉了一個圈,又重新被他拉回懷中。
“別把自己太當回事。”他若無其事地說。
“總比有些人自欺欺人的要好。”
“你覺得我還對你有感qíng?”他問。
我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所以才好奇。”
他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了,嚴肅地問:“你就不怕知道答案失望嗎?”
“你覺得我還失望的不夠嗎?”我問。
“我比你更失望。”他停下腳步,目光凌然地看著我。
我怔了怔,隨即笑起來:“你說得對,我們之間剩下的,也只有對彼此的失望了……”
“沈千星!”他忽然叫我的名字,聲音略微失態。
我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音樂還在繼續,但不知為何突然變得刺耳,時間在這一刻似乎無比漫長,我在等待他最終的答案。
但他卻再次讓我失望了。
“讓L.K帶你去換條裙子,身上這條不適合你。”他說完,在音樂還未停止時,轉身離場。
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那一刻有許多人停下舞步,向我投來或同qíng,或嘲笑的目光。
我沒去理會他們,低著頭苦笑,耳邊仿佛響起了《PorUnaCabeza》的歌詞,翻譯成中文就是: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
如果被她遺忘,
我活著還有什麼心qíng?
千百次地去死又有什麼要緊?
為什麼還要留戀著無謂的生命?
……
或許我的心早已死在了十年前,所以現在才會感覺不到當初的肝腸寸斷,音樂終會結束,曲終總會人散,最後留下的只有恍然若失。可為什麼,這種失落會比心痛更讓人透不過氣來呢?
我們之間的距離,只差一步,便是海角與天涯。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酒店的了,我只記得我走在街上,漫無目的,失魂落魄,腳步就像踩在一堆巨大而又充滿空虛感的棉花上。
不知為什麼,我很想放聲大哭,但L.K卻一直在身後寸步不離地跟著我。這讓我不得不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你走吧,讓我自己靜一靜。”
“我完全可以把我當成空氣。”他說。
“可是我想哭,你能保證不告訴你老闆嗎?”我說。
他愣了愣,隨即道:“只要黎總不問起,我保證不會主動告訴他。”
“你放心吧,他肯定不會問的。”我低下頭,心qíng低落,總覺有什麼被壓抑在胸口,分明想哭,卻哭不出來。
“或者,我可以把肩膀暫時借你一用。”L.K忽然對我說。
我抬頭茫然地看著他,就連眼前這個始終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男人都願意安慰我,為什麼黎耀凡卻在殘忍地挖出我掩埋在內心的回憶之後,又輕易地轉身離開?
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地奪眶而出,我把臉埋進L.K的肩頭,在夜晚無人的街角,放聲大哭。
就讓我放肆這片刻,讓所有的瘋狂在這一時的愚冥中發泄,只當今夜是我的死祭。
我要用此刻的眼淚祭奠過去的那個我,她早已死去,卻又不甘寂寞,但即便她的靈魂再蠢蠢yù動,也無法磨滅一個事實:
人死不能復生。
“哭完了?”L.K大概沒想到我會恢復得那麼快,表qíng有些驚訝。
“你還真當我會在你肩膀上哭得沒完沒了嗎?”我用手抹去臉上的淚痕,猛吸了下鼻子,笑道,“我可沒你想的那麼脆弱。”
“你確實比我想像中的堅qiáng多了。”他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
沒想到這傢伙還能誇人,這讓我多少有些受寵若驚,我說:“你今天怎麼怪怪的?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現在竟然還關心起我來!你別是愛上我了吧?”
“放心,我對女人沒興趣。”他淡淡地說了句。
“那就好,我對你也沒興趣……”我鬆了口氣,忽然意識到什麼,詫異地問,“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說我對女人沒興趣。”他又說了一遍。
這回我終於聽清楚了,我張大嘴,不可思議地盯著他:“你……你不會是……那個吧?”
“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