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兒眼裡的神色鮮明，又哪裡掩飾得住。
在村子裡，那些孩子們看常子騰的目光里大抵也是這個樣子，只是那時候四周有村民，老師太多人，看的就沒有這麼清楚。
常子騰嘴角勾起來，在王路的頭頂上揉了下。
王路的眼裡更亮。
杜玥沒注意常子騰和王路的小動作，坐在王路媽的床頭，關切的問王路媽，「您覺得怎麼樣？」
「好，好多了，謝謝杜老師。」王路媽哽咽的說。
杜玥微笑，「您好好養著。」
「別擔心錢，就當是我借的，有什麼等我回來再說。」
王路問，「杜老師，您要走嗎？」
孩子的小臉上是濃濃的不舍。
杜玥笑著捏了捏王路的小臉兒，「過幾天就回來。」
杜玥從書包里拿出來兩本書，還有一些課案件兒，交給王路，「這是你的書，還有我給你準備的學習資料。」
「守著媽媽很重要，但也不能耽誤學習。等我回來，我會檢查的！」
王路看到書的時候，眼睛就發亮，接到杜玥給他的學習資料，更是緊緊的抱在懷裡。
「嗯，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等杜老師回來。」
杜玥笑的溫柔。
躺在床上的王路媽媽臉上悄悄的滑下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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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路爸爸是軍人，在王路剛會走路的時候就犧牲了，王路媽媽差不多是一個人撫養著兩個孩子，王路最小，王路還有個哥哥，哥哥十八歲，已經出去打工三年，這三年一次也沒有回來，也沒寄過錢回來，這些年村子裡也有幫助，可主要還是靠王路媽媽一個人種地養雞養牛的照看家裡。好在王路也聽話，在學校里的學習成績也很好。」
「這回王路媽媽摔了，家裡唯一的收入也就斷了，不要說王路繼續學習，就是家裡的生活也困難。」
「原來學校里也有類似的事兒，都是學校里的老師們幫忙，可現在他們顧不過來……」
直升飛機里，杜玥透過窗戶看著下面漸漸遠去的小鎮，神色複雜。
腰上手臂一緊，常子騰在杜玥耳邊說，「我要是不來，你又想往後拖了？」
杜玥目光閃爍，「……是想往後拖一天的。」
常子騰眯眼。
杜玥趕緊的拽著常子騰的胳膊往他的肩膀上靠，「太突然了，好多事兒得安排一下才能走啊！不過也多虧你來了，我才知道我實在是太笨了。」
「笨嗎？」常子騰漫不經心，語氣里都是諷。
杜玥就好像沒聽出來，重重點頭，「就是笨啊！你看我來之前，你就都給我找好了地方，偏偏我就犯了性子，去了姚村。我估摸著先前我都覺得不錯的那幾個村子小學都沒有姚村這麼慘，到時候我就算是請假也沒問題。」
「再說我都已經選了姚村，知道姚村的狀況，就得提前做點兒事兒免得到時候我一走顧不上啊！哪怕是再申請個支教代課老師過來都成，我也是腦袋糊塗了，就沒想著事兒有萬一。」
「最重要的是，你要是不來，我都不知道我多想你，真的，一看見你別的我都不想管了，什麼姚村，什麼摔著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就想跟著你趕緊的走，趕緊的訂婚。噯，先前腦袋裡也不知道進了什麼水，真是都糊塗了。如果真耽誤了訂婚，別說耽誤，訂婚那麼多事兒我都沒參與，想想我就後悔，當時我非到這邊來幹嘛！真是……我決定了，等回去，所有的事兒我都管了，當然你都安排好的，就按照你安排好的進行，不管我怎麼想，都聽你的，可後面的事兒就都得聽我的，我得全權的負責，好不好？嗯？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後悔……」
杜玥鼻頭上焦急的都快冒出汗，眼睛裡明亮閃耀著，一個勁兒的拽著常子騰的胳膊晃。
如果不是飛機後面的位置並不寬敞，常子騰都覺得自己的胳膊能讓她甩起來。
她說自己笨，他才聽下去。
可聽了幾句，常子騰都嘆為觀止。
這扭轉的不是話題，是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