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知道你與那花妍感情好,可你是什麼身份,她又是什麼身份?」
「放著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去為一個婢女的婚事東奔西走...這不是咋們這樣人家的規矩。」
聞言,陳鑰哭笑不得。她原是答應了花妍要親自操持的,就是因為想著母親會不同意才有這一出,沒想到母親居然是打著讓她什麼事也不做的念頭。
靖安侯夫人見她表情,又說:「可是為娘又不一樣,為娘是侯府的當家主母,為一個小丫頭指婚是德善。這其中的差別你可要分得清。」
此話說得確實很是,一個是職責之內,一個是出於情分。後者在自己人看來或許是應該,在外人眼裡卻可以為笑柄恥笑。
陳鑰不在乎旁人怎麼說、怎麼看,可她卻不能不考慮母親的感受。
「母親用心良苦,鑰兒自是知道。」陳鑰揚聲道,「此事全憑母親做主便是了,不過女兒以為此事正如蔡媽媽說的,待回到侯府,風波平息在著手也不遲。」
「一來,好不容易為那王氏掙了些名聲,若這個時候女兒將貼身侍女外嫁,難免有人覺得是咋們侯府做賊心虛。二來,在給榮國公府添亂這件事情上,女兒恐怕也少不得要母親的幫助...」
靖安侯夫人一愣,旋即柔聲道:「你自己主意挺好,哪裡總得找我?怕是巴不得為娘早些回府。」
陳鑰漲紅了臉:「母親說得哪裡話?女兒畢竟是晚輩,有些時候做事情自是不便宜的。」
雖然她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計劃周密,應該沒有需要母親幫助的地方,但也難免「百密一疏」,話不能說得太絕了,總有她需要幫助的時候。
靖安侯夫人感覺到女兒對自己的需要,頓時覺得心境開闊,忍不住道:「鑰兒你若有難題,只管來尋我,母親定替你找到法子。」
「不過想來鑰兒今日也累了,母親這裡便不留你,早些回去這些吧。」
......
目送陳鑰出了房,蔡媽媽輕輕走到靖安侯夫人身邊,說:「夫人,小姐似乎變了許多。」
靖安侯夫人笑了笑:「那又怎麼樣?不管鑰兒性子怎麼變,她都是我的女兒。」
「老僕看著小姐長大。」蔡媽媽道,「小姐之前有多高傲,現在就有多謙遜。您說,一夜之間一個人真的能夠有這麼大的變化麼?」
靖安侯夫人眉頭一皺,似乎想到了什麼,轉瞬即語氣堅定道:「大生死間有大恐怖,大恐怖中有大禮物。鑰兒突逢大難,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變化大些也是正常的。」
知女莫若母,靖安侯夫人對女兒的愛甚至能夠支撐著她在相似的幾千人里找到自己的女兒。
而在靖安侯夫人看來,女兒只要能平安長大,什么女紅、什麼廚藝、什麼性格突變...那都不是事兒。
她看了看陳鑰離去的方向,隨後一把握住蔡媽媽的手,一本正經的說:
「蔡媽媽,你是跟隨我多年的老人了,鑰兒眼底那深邃如黑夜的陰霾逃不過你的眼睛...」
「將來...若有朝一日我先一步而去,還望你念在這數十年的情分上,幫扶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