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回信,她是越想越覺得心裡不踏實,如今靖安侯府來了人倒也便宜。不過多使幾個銀子,她就不信白花花的銀子擺在面前還有什麼絕密的消息。
那婆子也是知道她素來都雷厲風行的,聽了她的話即刻便出去引那侯府的人進入院裡來。
又因為那人是個小子,早早地命人在院裡架起了一扇屏風。
不過是一個小子,這樣的人李靈兒自是不會在意的,她只想從那個小子嘴裡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那婆子也能猜得出了這位世子夫人的心思,因引路的時候刻意地說了些夫人的厲害之處,唯恐那個小子出言不遜得罪夫人而導致她被遷怒。
這頭管事婆子引那小子入了堂屋,李靈兒便吩咐七兒去傳一席飯來。
不一會子,只見四五個婦人,俱是穿著桃紅大襖,捧著大漆捧盒。又一會子,有兩個人抬了一張炕桌來擺上,揭開捧盒來布上,桌上便是各個點心並滿滿的魚肉。
那小子不過是靖安侯府一個世仆的孩子,在府里又是不受待見的,雖然衣食無憂,但哪裡見識過這等場面。
這貿然見之,簡直口水都要流了下來。
這幅醜態,李靈兒便透過屏風盡收眼底,當即對著七兒說:「今日遠客到來,也不必拘著那墨規陳俗,只好生招待著便是,不然定有那起子小人還當我們眼裡瞧不起靖安侯府。」
「是。」七兒福了福,便從一側繞到了堂屋,對那小子說:「今日不巧,我們夫人身子不大爽快,只好我來接待客人,有怠慢之處,還請海涵。」
那小子卻不敢當這般禮遇,忙說:「不敢,我不過是侯府一小廝,能得姐姐招待已是惶恐。」
他說著,想起母親的再三叮囑,又說:「我原姓胡,是侯府一個打雜的小廝,因口齒還算不錯,得我們小姐差我來同貴府傳幾句話,不知這位姐姐可否代引見主人家?」
七兒指了指背後的屏風,笑說:「你這小哥好有趣,我們世子夫人就在後面,有什麼話只管說便可。」
「不過我們夫人說了,遠客到來,若是連飯也不曾用,傳出去人家未免說我們國公府怠慢客人。小哥不如先用了飯再說事。」
一面說著,一面沖幾個小丫頭使眼色。
能在這裡做事的丫頭,也是少不得伶俐之處的,當即使出渾身解數拉著那胡小哥往炕桌旁坐。
這姓胡的小子哪裡招架得住,一面坐下,一面對七兒說:「貴府夫人盛情難卻,我就受卻不恭了。」
七兒應了一聲,慢慢的退到屏風後,原打算一會兒再出去,不成想這個姓胡的竟是個嘴底漏的,在飯桌上幾個小丫頭一恭維,便什麼話兒都講了出來。
李靈兒已聽得明白,心裡一時有了計較,因說:「真是個嘴上沒毛的,若在我這裡,這般的小子是不中用的,不過這會子倒是與了我方便。」
「近日府里有喜事,這小子瞧著年歲不大,又是第一次來,怎好叫人空著回去?正巧昨兒太太賞了幾片金葉子,就給了他吧。」
「也不拘告訴他,若無事的時候來府里坐坐,俗話說『侯門多趣事』,正要這樣會說話的人來替我解解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