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兒子是什麼貨色他心裡有數,這膽大妄為之事定出自討進門的媳婦之手。
還解釋什麼?先前宣旨時已說得很清楚。
皇帝比他還先知道。
「沒得說法也不要緊,總之也就這一遭了。」靖安侯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正是要這樣才解氣,讓你縱容後輩害我家的孩子,如今報應來了吧?
不一時又有一些僕役搬出好些東西,暴露在太陽底下發著亮堂堂的光。
這家的家底可真豐厚。
耳旁傳來某些女眷哭天搶地的哭喊聲,他笑了一聲:「都是好東西,怨不得您老家裡人不舍。
權當是做善事吧,有了您老謝謝財物,這個冬天許多人便能挨過去了。」
老國公和吳政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深深的無奈。
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能怎麼辦?
只說:「這是我們的福氣。方聽見內眷的哭喊之聲,不知裡面鬧到怎麼樣了?」
靖安侯道:「抄家麼,還能怎麼樣?無非是東西翻得亂了些,您老也不是沒經歷過,應當能夠體諒,回頭自個兒收拾收拾也便是了。」
「哎呦,不好,我倒是忘了,這抄了家,宅子也得查封。這,您老一大把年紀了,可怎麼好啊!」
「要不這樣?本侯在城外還有一處別院,您若是不嫌棄,便到那去住幾天,等找著落腳的地方在搬走,如何?」
「不必了!今兒的禍事,都是兒孫不長進,鑄成大錯。老夫族中自有落腳之處,無需你的虛情假意!」老國公氣得幾乎肝膽俱裂。
這人根本就是在羞辱他!
他要是真的帶著一家人住進了這人的別院,以後他這張老臉就不用要了。
族中?
靖安侯險些笑出了聲:「您老還惦記著祖宗的基業呢?殊不知祖宗的基業已經在您老這裡被敗壞得乾乾淨淨了。
我說多了你也不信,自個兒看看吧。」
說著,從一箱子房地契裡頭抽出幾張紙,丟在他跟前:「真是可憐,取了這樣的兒媳,連祭田都敢發賣。」
老國公顫顫巍巍撿起來看了一眼。
可了不得!
政兒家的居然把金陵宗家那一片六百多畝地發賣得乾乾淨淨。
他只覺得兩眼一黑,拼盡全身的力氣給了自己最疼愛的小兒子一記耳光,然後坐在地方哭了起來:「完了,全完了,不料一場潑天的富貴竟一敗塗地至此!」哭完又氣湧上頭,昏倒在地上。
得虧了吳政在他耳邊念叨了一句「宮裡的娘娘」,這才有些精神,不然就此去了也未可知。
靖安侯倒是想再給他們一些「驚嚇」,讓他們知道宮裡的娘娘,那也是不中用的。
不過到底覺得擔上個「氣死老國公」的名聲不好,且慢慢撕開這些人的傷口更為解氣,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話說回來,這次他也算是是給女兒報了仇了,回去夫人那裡也有交代...
至於榮國公府這一群人的死活,那都是這些人自作自受,與他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