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一個人的面目可以被這樣,可身形和氣質卻無法做出根本的改變,只要是熟悉的人,那麼一定會有一種熟悉感。
西市。
侯府的馬車緩緩駛入。
這裡的一切對於馬車裡的人都是新奇的,因為她們幾乎是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
除了陳鑰。
前世的幾十年裡,她什麼沒有見過?
所謂西市,不就是相對東市要淒涼一些麼?條件比之於她前世去過的某些地方,那真是好了不知多少。
遠遠見著一戶掛著白綾,又處處與別處彰顯不同的院子,陳鑰便道:「這就是吳家住的院子了。」
李靈兒看向那戶人家的眼神隱隱變得不對,語氣也變得冷冰冰的:「都落得這光景,還想著她們是怎樣的人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又聽得傳來一陣吵鬧聲,似乎裡邊還有幾個熟悉的聲音。
她又一嘆:「罷了,就到這裡吧。那個院子裡正發生些什麼、會發生些什麼,我大抵已經清楚了。」
那家人的本性沒有變,行事又怎麼可能有太大的變化呢?觸景傷情,這個笑話她是不太想再繼續看了。
陳鑰道:「姐姐,既已到了這裡,何不就去看看?只遠遠地見上一面,也不礙事。就是姐姐你不好奇,我還好奇呢!」
見她如此說,李靈兒也只好同意。
此時的吳家眾人正上演全武行,曦妃的死,徹底讓本還能維持和睦表象的一家人撕破臉皮,連表面功夫也不樂意做了。
爭執中,誰也沒看到有一個白衣若雪的女子在遠處看著。
只有吳寶玉注意到了,甚至還覺得那個女子有些眼熟,像大房那位薄命的嫂子。
他本就生來帶著三分痴,這會子看到女子,只當是那位嫂子又回來了,便一面奔跑過去,一面喊著:「嫂子果然是放不下我們,這才又回了來!嫂子果然是放不下我們,這才又回了來!」
好不惹人注意。
李靈兒遠遠地瞧見這一幕,連忙踏上馬車,對車夫說:「快走,莫讓那個傻小子糾纏上了!」
等車行得遠了,又驚魂未定地對陳鑰、蒹葭主僕說:「沒想到居然被吳寶玉那小子發現了還給認了出來,還好我走得快,不然今日可就麻煩了。」
這有些出乎意料,卻又不是那麼令人意外。
在陳鑰的記憶里,那吳寶玉雖然進學不上進,但委實是個極俱靈性的孩子。
李靈兒被他給認了出來倒也不奇怪。可惜的是其他人沒有認出來...
陳鑰又安慰李靈兒道:「便是來不及上車,給他追上了又如何?男女有別,難不成他還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做什麼?」
「再說,天下長相相似的人何其之多,便是當場暴露了,那又有什麼要緊?姐姐是我靖安侯府宗家的李靈兒,榮國公府家的李靈兒早已經入土為安了,不是麼?」
李靈兒這才想起來,榮國公府家的李靈兒下葬時是有屍身的,這會子她也是不用怕暴露的。
一念至此,她感覺豁然開朗:「妹妹說得是,是我想得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