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壞事兒也就罷了,既是好事兒,和家裡說一聲會死麼?
安國公有些無奈道:「鑰兒,為父這也是沒有辦法,當時的情形的確不宜公開。」
陳鑰卻不想聽這些,一雙眼睛裡展現出一絲冷意:「我倒沒什麼,只是母親受了驚嚇,這會子已閉門謝客。我是個年輕姑娘,況是近來才接著管些事,都不知道哪些親戚們是常走動的,哪些親戚是不常走動的,因而只能都一樣論處。這才多久的功夫?我竟比以往累上四五日都要乏了!」
安國公連忙說:「這也是我的不是,該早些講的。你母親現在在何處?」
陳思原聽了,便作了主意:「妹妹是辛苦了,只是親戚們當日母親也是常會的,再者,往年還有父親和我與大哥幫忙待客,今年卻是只有妹妹,自然要累一些。」
「待我向母親稟明了今兒宮裡的情況,便來接手妹妹的活兒,妹妹也可以好好歇歇。」
陳鑰聽了如此說,方出去引他兩個進入院來。上了正房台磯,小丫頭打起猩紅氈簾,才入堂屋。
果然見一個婦人慵懶地躺在床上。
安國公快走幾步近前去,說:「夫人可是怪我未能早早和夫人通信兒?」
安國公夫人不接話,也不抬頭,只手內拿著小銅火箸兒撥手爐內的灰。
顯然是一派生氣的意思。
陳初一沒得法子,只好朝兒子使了個眼色。陳思原會意,近前說:「母親,父親晉封安國公的事兒,我也是知道的。」
「當時不說明,也的確是有原因。您想想,當時大哥是個什麼情況?若是那時候便公開了消息,以大哥的脾性,他哪裡還能活得下去?
再則,當時我才為世子,都尚未習慣,貿然就成了國公的世子,也未必是好事。
三則,當時妹妹的事兒很有些說法,若是那個檔口上父親公布了安國公的身份,或有激化新貴與勛貴之間衝突之可能。」
安國公夫人聽這些話也覺得有道理,因看著安國公說:「公爺,這原是好事兒,我是高興的。可把好事兒藏著掖著這麼久,不知道的那起小人,還只當我們眼裡沒人似的...」
「你不知道,今兒我見的那幾門子親戚,是一副什麼樣的嘴臉,真真叫人可氣。」
安國公笑道:「我當是什麼,原是為了這個。」
「我說夫人啊,你這是何苦呢?這樣子的親戚,還搭理做什麼?若是在我這裡,遠遠地打發出去了事,從此往後,再不用往來的。」
安國公夫人冷笑:「這話沒的叫人噁心。果真若是這樣做了,還不知旁人怎樣編排呢。」
眼見氣氛變得微妙,陳鑰忙出言道:「誰家裡有什麼,沒得咱們家出了銀子還遭人埋怨的道理。」
「依我說,親戚們上門,若是素日便親近的還好。若是素無來往的,要是有人有事就罷,得閒兒呢就請回去,咱家的家底也不是大風兒刮來的,禁不起糟蹋。」
這裡安國公見女兒替他解了圍,忙不送順著女兒的話講:「是啊,夫人,原兒和鑰兒說得很有道理,夫人也該想得開些。」
安國公夫人想了想,嘆了口氣,說:「罷了,此事就此揭過吧。」又吩咐蔡媽媽:「叫眾管事和管家婆子都知道,以後再有親戚來,就依照小姐的意思辦。」
「今兒已經來了的便罷了,不拘是什麼人兒,全都留下來用了膳再走。」